“不會的,父王不會廢了我的世子之位的!”
“你都已經在這種地方了,還要垂死掙扎?”李慕兒拿準時機,語速極快,面容堅定,說出了最後一句關鍵之語,“除非你今天當真毒死了王爺,那麼你尚且能以世子之名承襲王位,否則今後這荊王府是誰做主,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眼睜睜看著世子的眸色從驚恐到狠厲,李慕兒不願再多留,轉身便出了門去。
世子已然怒髮衝冠,自言自語道:“她說得沒錯,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趁著現在還是世子,當能名正言順坐上王位。”
忠孝閣一日,外面不知將有多少風雲變幻,若他日荊王找誰替代了他的世子之位,那他就真的再無翻身之時了!
世子握拳,快步走到放著筆墨的書案前,眼神間透露著一抹豁出一切的決絕。
☆、第二六五章:雁字回時
連著好幾天,荊王府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這對於聽說了不少謠言的府中人而言,分明就昭示著風雨欲來。
王府恐怕真正要變天了。
可李慕兒心裡很清楚,所謂的星變之說,只是子虛烏有。她靜靜地等著他人動作,卻在這一夜真的看到了一道光帶,悄悄劃過了天空。
這是要應了熒惑之災嗎?李慕兒抬頭望著天空笑了笑,彷彿那不過是對她而言尚嫌陌生的深沉黑夜裡,進入北方天空的一片美麗星雲而已。
而那馬蹄狀的星雲之下,原本是她的家。
是該回家了。
驗之星象,稽之天數,天命已去,荊王,不久矣……
也是這一夜,荊王再次跨入了她的房門。
李慕兒自從移到這單獨的小院後,閒來無聊,便抄寫了幾天佛經。多是玄奘或鳩摩羅什譯本的般若心經,兩三百字,寫一遍也不費功夫。禮佛是有心,信佛則未必,抄經一事倒以練筆的意義居多,順便活絡初愈不久的右手。
荊王進門時,她便正在專心致志地寫字,絲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荊王倒也不怪罪,徑自走到案前觀賞。
案上抄好的經書,所用的黃櫱染色、加蠟砑光的紙張,質地堅潤明亮,開卷生香。紙上墨字是慣見普通的端雅行楷,書寫的又是心經,荊王輕輕唸了兩句,誇讚道:“女學士的字,字如書者。”
李慕兒長睫倒垂,入夜後的一雙鳳眸帶著些許愜意懶散,全然不似在京城見時那般咄咄逼人。
但也不如那時候靈動了。
荊王對此有些失落,笑嘆道:“女學士如今這清冷的性子,倒越發像本王那位老友了。”
他再次提到那位老友,李慕兒也再次起了好奇之心。筆仍舊提在手裡,只是微微離了那宣紙,抬頭問道:“王爺的那位老友,到底是誰?”
誰知荊王的情緒卻起了異樣,似乎想起那個人,居然令他有些難過,“故人已逝,多說也是枉然。”
李慕兒正覺得他顯出了一絲難得的人性,不料他卻繼續說了一句:“怪只怪,她跟錯了人。要是跟了本王,多少榮華富貴沒有?”
這話讓李慕兒剛起的憐憫蕩然無存,微熱的眼神隱去,寡淡的神情復現,再次落筆之時冷冷道:“富貴皆由命,佛教三世因果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這話似有所指,荊王蹙了蹙眉,“本王是天家子孫,生來富貴。不過,你這話本王當年若跟雁回說一說,倒是諷刺了……”
雁回?
李慕兒的筆尖重重落下,在紙上暈開一灘水墨……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曾幾何時,她問過母親為何叫這名字,母親就是如此答她的。
故人老友,原來指的是她母親!荊王居然認識她母親?何時認識的?為何會認識?李慕兒正要問他這些話,卻聽外頭一陣吵鬧,閃爍的火把光亮四起,點亮了半邊夜空。
“又怎麼了?!”大概是近來怪事兒實在太多,荊王顯得有些不耐煩。他沒有注意到李慕兒震驚的神色,轉身大步走去門口開了門,朝外頭怒喝了一聲。
“王爺,不好了,出大事兒了!”這聲音,好像是張氏?
“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檁兒睡下了嗎?你不好好照顧他,來這裡幹嘛?”
“王爺,檁兒他……王爺,真的出大事了!”
自然是大事。李慕兒把心底的疑惑暫且壓了下來,跟著步到了門邊。
成敗,看來就在今晚了。
張氏喘著粗氣,看來驚得不輕。她並沒有看李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