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的意思,她從來不曾用過。況且,她若真要下毒,自己又怎會親自試毒呢!
“既然不是女學士,那這酒中的滴仙人,到底是誰下的?”
荊王環視了在場所有人一圈,當視線落到世子身上時,耳邊忽聽得李慕兒啞著喉嚨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藏著毒藥?是不是,想陷害我?”
順著她的手指所指方向,果真,是朱祐柄。
世子一驚,反指著她鼻子罵道:“你休要胡說八道!”
荊王轉頭再次凝視著他,看他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又想起剛才李慕兒中毒後他步步引導自己的話語,不由心中起了疑心。
耳邊又響起了坊間的各類傳言——其中最讓他掛心的,便是羅啟儒所言,一道黯淡橘紅色的光帶,就在幾天前的夜晚,劃破了荊王府的上空。而上一次這熒惑星變,是在當年土木堡之變時,出現在了北京城的上空:
預示著江山易主。
荊王心頭一緊,揮揮手道:“先帶女學士下去解毒。”
李慕兒被人攙走,卻還不忘回頭望了身後的父子一眼。
荊王眼神中佈滿憤怒,死死盯著世子。而世子呢,則是一臉頹敗。
呵,他自以為聰明,想要將下毒的罪名推到李慕兒身上,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切本就是她與茆音設好的圈套。
他扶她的時候往她束帶裡塞藥,早就在李慕兒的預料之中,是以李慕兒下手更快地將他塞入的那包錫箔與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百果毒調包。
為了讓荊王信服,她甚至不惜親口嚐了那毒藥。
荊王府畢竟還是荊王在做主,想必很快就能挖出送酒的那個小廝,摸清來龍去脈,那麼世子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話又說回來,那毒確實是他自己所下,也怨不得誰。
………………
李慕兒剛服下解毒的藥,休息了片刻,便迎來了歡天喜地的張氏。
她告訴她,世子不知又犯了什麼過錯,居然被荊王軟禁了起來。
李慕兒對此並沒有表達什麼情緒。拜託陳阿牛與趙凝兒,利用趙凝兒和茆音挑撥他們父子的關係,利用羅啟儒散佈王府易主的星變之言,再到逼世子親手下毒意欲毒殺荊王,李慕兒看得比誰都要清楚。如今世子只是被軟禁,荊王倒也算虎毒不食子了。
“他被軟禁在何處?”
“在忠孝閣。王爺說,要他好好反省,禮義廉恥,忠孝人倫。”張氏說到此處,是忍都忍不住地捂嘴輕笑了起來。
李慕兒看在眼裡,搖了搖頭,起身準備下床。
“誒,老師這是要去哪裡?”張氏看著她面色不太好,趕緊上前扶了一把,卻沒有問問她,哪裡不舒服。
李慕兒不動聲色地掙開了她的攙扶,道:“我去給那駱駝,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
“是你?你來做什麼?”世子見了李慕兒,神情自然不悅。
李慕兒不急著答話,左右顧盼了一圈忠孝閣。還好,小是小了點,不過五臟俱全,前頭還擺放了荊王府先祖的眾多靈位,平添了諸多肅穆之氣。
可此刻兩人對峙,殿內氣氛驟降,如墜冰窟。
“這裡倒確實適合修養身心,或者說,”李慕兒挑釁地看了眼世子,“面壁思過。”
眼前的女子,哪裡還是那個被他稱作“書呆子”的無知婦孺?世子有些驚訝,盯著她清亮眼眸問道:“你一直在演戲?”
李慕兒恢復了淡漠,歪著腦袋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世子反問:“你要幫檁兒對付我,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李慕兒搖搖頭,“小少爺比你好,又是正妃嫡子,他更適合做荊王。”
果然如此,世子冷哼道:“朱祐檁年紀還小,他在這府中的地位,遠不如本世子。我雖非嫡子,卻是實實在在的長子,你們想扶持他上位,簡直是痴人說夢。”
“嗯,”李慕兒淡定地應了聲,“小少爺在府中的人馬,只有一成。所以啊,我們得先拉下你。你現在在這裡軟禁著,觸角很快就會都被斬斷。你說,要是我們在外頭收服了你的那些觸角,那你還有什麼花頭?”
“你!”
世子往前探了探身,李慕兒便提高了聲線,“荊王如今正值壯年,有的是時間好好培養小少爺,待小少爺長大成人,得了世子的封號,你大概只能被遣出王府,得一郡王封地,了此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