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莊戶人家不講究這麼細的。”
見易長安面容和善,胡二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好奇,又繼續說了下去:“易大人,你是哪兒人?”
這是她要去赤河村辦案呢,怎麼倒成了胡二杏來查戶口了?易長安沒回答這話,只挑了挑眉:“胡姑娘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我官話說得不準,帶出了方言?”
大燕建國之後,為了方便統一推行官話,跟後世的普通話差不多,要參加科舉首先就要會說一口好官話;易長安說得一直很順溜的,這麼說只是故意引歪話題。
“沒有沒有!”胡二杏急忙擺手,“易大人的官話說得很好,民女只是覺得……只是覺得你跟別的大人不一樣!”
“有嗎?”易長安摸了摸下巴,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陳嶽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難不成是她官氣還不夠足,官威還不夠盛?
胡二杏連忙點頭:“有啊,我見過來我們村收糧稅的大人們,一個個都是這樣的。”說著模仿著擺出了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模樣,逗得易長安笑了起來。
見易長安笑了,胡二杏更加放鬆了,話也更加說得溜了:“要不就像今天公堂上那幾位大人,一臉的不耐煩,恨不得拿那塊木頭把我當蒼蠅拍走;但是易大人你就不同,你……你對人很好!”
小姑娘沒讀過書,具體怎麼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重重地重複了一句才覺得表達了她的想法:“就是那種,真的好的很好!”
她這話繞得不太順達,易長安卻笑不出來了,覺得心裡有些沉甸甸的。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可是在李泰這些人的眼中,胡二杏之類的,都只是升斗小民,可以恣意輕忽的升斗小民……
第57章 玉蘭筍片炒肉
胡二杏不知道易長安為什麼斂了笑意,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有些惴惴不安地看著她。
覺察到小姑娘的不安,易長安衝她安慰地笑了笑,轉而向她仔細問了起來:“對了,昨天你姐姐回門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者……情緒呢?”
官場上那些套路太深的事,她自己也沒辦法,還是“在其位謀其政”,別拿著從七品推官的工資,操著金鑾殿龍椅上那位該操的心了;眼下做好她這個推官該做的事,就是好的了。
胡二杏被她這一問,立即仔細回想起來:“異常的舉動?好像沒有……”
昨天胡大杏像所有新出嫁的小媳婦兒一樣,是在申大郎的陪同下回門的,然後在孃家吃了一頓飯,帶了妹妹胡二杏給她的回禮回去。
胡家原來就只有這兩姐妹相依為命,因此胡大杏回門,自己也下了廚的……胡二杏眉頭緊緊擰著,突然“啊”了一聲:“易大人,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在燒火,姐姐炒菜,有一小會兒她恍了神,忘記動鍋鏟,差點把菜給炒糊了!”
胡二杏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著:“當時正炒著玉蘭筍片炒肉呢,這菜老費油了,不放多些油炒出來不好吃,以前我姐是最喜歡吃的,就是很少能做這個菜。
頭天我就想著姐姐要回門,特意泡了玉蘭筍片,李大叔家裡殺豬,我還跟他特意定了兩斤五花肉,五花肉炒玉蘭筍片,我姐做得最香最好吃,每回做出來,我和她都能就著這菜吃上兩大碗飯。
可是昨天她竟然走了神,不過也就那一小會兒,我瞧著我姐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我偷偷問我姐申大郎對她怎麼樣,她還說可以……”
馬車輕輕搖晃,易長安聽著胡二杏絮絮說著,不時引導著話題:“那申家說的貨郎是怎麼回事?”
“我姐是絕對不會跟貨郎私奔的!”胡二杏氣乎乎地衝口說了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口氣太沖,連忙跟易長安道歉,又急急解釋,“易大人,我、我剛才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實在是以前我娘就是跟貨郎、跟貨郎走的……”
原來十多年前,胡二杏才得一兩歲的時候,胡父上山伐木,不慎意外被倒下的樹木砸斷了,從此癱瘓在,連大小便都無法控制,經常拉在。
家裡本來就過得艱苦,這一下丈夫成了廢人,兩個女兒還在年幼,幫不上什麼忙,胡母既要一個人撐起整個家計,又要服侍丈夫倒屎倒尿,成日見不到頭地勞作。
有一回她剛給丈夫換洗好,出去洗了床單回來,胡父卻又在拉了……胡母被壓抑了好幾個月的絕望情緒終於爆發,扔下木盆裡的床單,不顧房間裡小女兒的大哭,轉身就走出了家門。
村裡有人看到她跟著一個貨郎走了,走得極其堅決。等在外面挖野菜的胡大杏趕回家,爬在門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