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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他似乎更生氣了:“哈,御史公啊御史公,你究竟意欲何為?朕如今這幅身體,你對朝政上點心吧!現下不是你明哲保身的時候!朕寧願你來勸說朕擬定遺詔,要好過來跟朕說個不相干的人物!朕殺了他,朕殺了他能叫你清醒嗎?咳咳——”

御史公聽他咳嗽過去,才說道:“陛下!今晨安王病重,見不到您,才請臣過去託孤。”

他膝行過去,手搭在床沿上,直視著顧登恆的眼睛,說道:“陛下,方拭非,從小是隨杜太傅長大的。杜太傅,是當年替太子去接太子妃謝氏起失蹤的。”

顧登恆眼睛猛得睜大,渾濁的眼睛中亮起一抹光芒,又複雜地帶著一點怯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第140章 陛下

御史公嘴唇蠕動; 然後說道:“您不總說方御史與您長得像嗎?”

顧登恆快速點頭:“像。”

“像……”他繼續喃喃自語; 隨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很像。哪裡都像。像朕的脾性; 也像朕年輕時的風骨。”

御史公:“所以少將軍與他交好。臣就說二人關係太過密切; 屢次隨他出入險地,哪裡是朋友的地步?臣想或許是受了太傅與大將軍的囑託。”

顧登恆捂住臉:“嗚……”

御史公鬆了鬆手指。

顧登恆又問:“城中情形現在如何?”

“如常。臣並未收到任何訊息。”御史公說; “然漢王已逝; 您又重病,若有何事不遂心,只怕他們會兵行險招。陛下,現下該如何是好?”

顧登恆說:“不可以!不行!”

裴氏手上有權; 但唯一的仰仗顧澤列現在死了,處境極其尷尬。事先預料不到,恐怕現在正慌了手腳。

顧登恆瞭解裴氏,對方是沒有反心的,覬覦的不過是顧命大臣一位,好享受一把攝政理政、隻手遮天的快感。

幾位皇子,誠心來說,都不大爭氣。顧登恆要是去了; 只要皇帝姓顧,朝臣估計也沒什麼站得住的理由說不。可如果改姓裴,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裴氏再多的兵; 也不過是在京城,比出去不夠看的。

如果顧澤列能順利登基,自然是萬事大吉。可如今變故叢生; 已無可挽回,對方要退而求其次,從前或許會選擇軟弱可以控制的顧澤長,而如今顧澤長傳出了些不大有利的流言,更可能會選無心政事、痴迷詩酒的老四。

無論是誰為帝,裴氏只要認定方拭非與顧澤列死因有關,那方拭非就有危險。對方一定不會放過他。

顧登恆仔細想了一遍,覺得自己對不起方拭非。自己如果不在了,他可怎麼辦?

奈何要這般骨肉相殘?!他顧登恆是造過什麼冤孽?

“老三……我兒……”顧登恆又思及親子,依舊忍不住悲從中來:“我同他見的最後一面,聽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在斥責我偏愛。他說得不錯,我幾個兒子,你看看,老二天生殘疾,待我冷淡。老四無心朝政,處處與我做對,難說不是因為對我失望,至於老五,我的確對他最為虧待,他從小不在我身邊,如今反而是最親近我的。可現在懂事了,又是怎麼看我的呢?陳公你說,我怎會……如此失敗?”

御史公寬慰說:“是幾位殿下,不明白陛下的苦心。兄弟多了,總會覺得父親對誰偏愛,這是嘗試。可實際上,對做父親的說,哪個不是自己的骨肉呢?”

“是啊。哪個不是朕的骨肉?”顧登恆愴然淚下,“朕責罵他們,鞭策他們,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夠成器。他們出生起就是皇親貴胄啊,高人一等,可同樣也沒有閒散度日的資格。朕待他們,是不善和顏悅色,也從來沒有時間陪伴,可哪一個,都不願看他們走到今日地步。”

御史公嘆了口氣。

顧登恆很快收住眼淚,強穩心神,不叫自己繼續傷心。

御史公問:“陛下。貴妃堅持要求處置方拭非,這該如何是好?”

“不必擔心。”顧登恆說,“我相信林大將軍,他一向狡詐又聰明,若知道我病重,定會派兵前來試探。要是再知道老三去世……還會有所警惕。少將軍即與方拭非關係好,當是知道內情,更該做好準備。”

御史公見他說著沉默下來,知道他在考慮,便不予打擾。

顧登恆問:“方拭非呢?”

御史公:“在外面。臣去叫他進來。”

顧登恆點頭。看御史公起身,消失在門口,才將視線收回來。深吸兩口氣,摸了摸髮鬢,將零散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