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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侍衛擔著屍體進來。顧登恆趔趄走下來,內侍手擺在他身後,隨時準備著上前攙扶。

人群讓出空隙,散開一圈。

顧登恆蹲下,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

屍體顯然被清理過。

身上血漬擦乾淨了,換上了新的衣服。衣領向上提起,遮住了他脖子上的猙獰傷口。面色青白,眼珠外凸,還大大睜著眼,眼神中透露著不甘與不可置信。

顧登恆握住他的手,冰冷僵硬,已經無法彎曲。

面板鬆弛的手蓋在另外一雙面無血色的大手之上,不住輕顫。

“我兒啊……”顧登恆鼻子抽噎,咆哮道:“為什麼現在才來告訴朕!為什麼!御史公!你解釋清楚!”

御史公道:“臣為避嫌,請大理寺卿前來斷案。”

顧登恆猛一扭頭,目光刺向大理寺卿:“兇手是誰!”

大理寺卿出列說:“尚無定論。”

“就是方拭非!就是他!你們果然想要包庇!”貴妃衝出來,跟著坐跪到顧澤列身邊,抱住陛下的手臂,哭道:“我到的時候殿下分明還有一口氣在,我親眼看著他抽搐死去,死不瞑目,說明兇手尚未走遠。那時候方拭非與御史公就站在裡面,見我進來,匆忙想跑。不是他二人還能是誰!”

顧登恆閉上眼睛,身形晃動。

貴妃搖著他的身體道:“陛下他也是您的兒子,您看著他這麼多年長大成人,要替他申冤吶!我兒活著是礙了他的眼,可他也是堂堂皇親,豈能容人這樣糟蹋?他們這分明是不將您放在眼裡,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顧登恆語氣陰惻惻問道:“方拭非何在?”

大門重新推開,方拭非還穿著今日染血的衣服,被侍衛押了進來。

顧登恆看見她身上的血漬,眼神直了起來。指著她說不出一個字。

“臣無罪。”方拭非先行辯駁說,“人不是我殺的。”

顧登恆:“那你為何要去探視牢獄?偏偏還就在你探視之時,三殿下出了危險。”

貴妃:“你可撇得乾淨!你敢說此事與你五官?”

方拭非說:“顧侍郎臨終所託。太子一事為他心中牽掛,他如何也難接受,殺害長兄之人逍遙法外。若無答案,他死難安息。”

“安王?安王?!”顧登恆一時忘了換氣,胸腔高高伏起:“他又是怎麼了?何來臨終所託?方拭非你要是敢出言詛咒朕現在就殺了你!”

在場眾人無人敢應答。

這詭異的安靜叫顧登恆慌了神。他面部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動,卻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御史公啞然道:“安王,於今晨,去了。臣與方御史,去見了他最後一面。”

“走得尚算安詳,並未有多痛苦。怕方御史檢舉三殿下一事,會有危險。請臣代為照顧。”

“他請臣轉告陛下,謝陛下多年看顧,可惜終年纏綿病榻,難以回報陛下恩情,如今只能先走一步。他心中早有準備,生死有命,請您也不用傷心。”

“至於朝中諸事,還是身體為上,請注意休息……”

顧登恆沒心情聽這些溫情的話,一個個字都在剮他的心頭,打斷他道:“為什麼不告訴朕!!”

御史公:“本想告訴陛下,可近日陛下寢宮不便進入,王妃便請臣前來告知。臣追著方拭非去到御史臺,哪想殿下也相繼遇害。貴妃要處置方拭非,帶走殿下遺體,臣只能留下,等大理寺卿將現場勘察結束,才來面見陛下,便拖到了現在。”

他說著向大理寺卿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理寺卿道:“陛下。臣與周尚書已嚴密勘察過牢獄,且盤問了御史臺上下所有相關官員,並未找出什麼關鍵的線索。可對於對方御史的指控,的確沒有證據,實難定論。”

“其一,殿下脖子被砍中一刀,而兇器落在腳邊。可兇器從何而來,尚不知曉。據門吏及兩名獄卒所言,方御史在進入官署時,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兵器。長刀體積龐大,難以隱藏。且根據刀柄上的花紋,以及長刀的鍛造工藝來看,似乎是殿下自己的藏品,方御史沒有可能取到。”

“其二,殿下死時,手中抓著一塊布料,上面染著未乾涸的血漬,與殿下的指印相符,並不來自方御史。”

“其三,從方御史身上血跡的噴濺情況來看,當時離殿下站位尚有距離,不可能砍出如屍體上的傷痕。”

“因此,”大理寺卿說,“臣以為,此事是否與方御史有關暫且不知,但兇手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