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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他未家破人亡出外謀出路之前,也算是個富貴大少爺,官學裡窮苦學子住的是通鋪,他和陸念稚住的卻是二人一間的好宿舍,日夜相對意趣相投,比曲清蟬更瞭解陸念稚的為人,更懂陸念稚的心志。

起先乍見杜振熙時,只有對杜振熙好樣貌的驚豔,方才見陸念稚席間對杜振熙的體貼溫柔,再一回想,就覺得杜振熙五官生得好歸好,讓他驚豔的其實不是長相,而是杜振熙眉眼間的綿軟神色。

天知道他攔下杜府馬車前,陸念稚和杜振熙在馬車裡做了什麼!

他問的意有所指,且直指紅心。

陸念稚答得坦然,“我喜歡他。是不是很驚世駭俗?”

余文來饒是心裡有準備,依舊忍不住愕然,隨即又是一陣大笑,“驚世駭俗?怎樣才算驚世駭俗?”

他笑聲微頓,強壓著的澀然忽然翻騰上臉,自嘲道,“我和小蟬,算不算驚世駭俗?”

第149章 對的人錯的人

“我家的事你都知道。我爹是因為替小蟬父親開脫,才代為頂罪而問斬的。”余文來臉上還殘留著笑意,不等陸念稚回應,自顧自接著往下說,語氣裡卻沒有半點笑,“而我娘,自從知道我爹是因為什麼而死後,就拿曲家當罪魁惡首,和那些附庸曲家的族人撕破臉不說,還恨上了小蟬。

就算知道我娘是遷怒又有什麼用?我爹一死,兩家做親的意思本就淡了,加之我娘對小蟬的’厭惡’,我哪裡還有可能娶小蟬。我放不下,我娘比我更放不下,知道我暗中救濟曲家,竟氣得一病不起……”

餘母帶著氣和恨身亡,余文來又愧悔又迷茫,體體面面辦完餘母的喪事後在廣羊府再也待不下去,只給陸念稚留信一封,託付陸念稚代他看顧曲清蟬後,揣著所剩無幾的盤纏,隻身出了廣羊府。

最後能紮根在京城,自有一番掙扎拼搏的漫長過程,其中艱辛苦難不足為外人道。

“我和小蟬之間隔著兩條人命,且是親生父母,更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余文來話音微頓再次開口,似乎怕停頓得再久一些,這些埋藏在心中三年有餘的話,就再無機會說出口似的,“饒是如此,我也依舊念著她想著她,爭來這一份南下的差事,更是因還想著和她再續前緣,還盼著能娶她。

我父母可以說是因曲家才早早去了的。而我……而我仍存著這樣的兒女私情,想著娶這樣人家的姑娘,難道還不夠驚世駭俗?和我比起來,你喜歡的是自家侄兒,一樣同為男子又如何?”

至少陸念稚和杜振熙之間乾乾淨淨,沒有橫亙著人命,沒有壓著算不清的長輩恩怨。

陸念稚默然,掖著袖子輕手輕腳斟滿茶盞,推到余文來手邊,“曲大家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她若是不願和你……再續前緣,你又當如何打算?”

“這三年,我身邊不是沒有好人家的姑娘出現過。”余文來長長吁出一口氣,抿一口茶胃裡熨帖,傾吐過後的神色又恢復颯爽姿態,轉著茶盞失笑道,“我越爬越高,想讓我做乘龍快婿的人家也不止一兩家。

我也曾嘗試放下或忘記,對著那些打著相看之名’偶遇’的姑娘,只消一眼,我就知道,她們不是小蟬,於我來說她們都是錯的人。我不想耽擱對方,念頭一定心頭反而清明起來。既然對的人只有小蟬一個,我何必庸人自擾,再作繭自縛?”

一番話說得輕巧,背後是怎樣一番跌宕的心路歷程,同樣不足為外人道。

陸念稚再次默然,半晌才緩緩揚起笑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就等著喝你和曲大家的喜酒。”

如果曲清蟬真的不在乎余文來,又何苦留在慶元堂三年不另謀出路,真見著人了又何必刻意劃清界限?

就是因為還在乎,越是掩飾得天衣無縫盡守本分,越是顯出甚於尋常的細微不同來。

過猶不及,大概說的就是現在的曲清蟬。

余文來本還滿心苦澀,聞言細細想過一回,領悟出陸念稚的話外之意,再露出笑容滿是十足十的輕快,反問的話卻有點沉重,“我和小蟬的事,且有得耗。你喜歡的可是杜府嫡長孫七少,就算真叫你拐到手了,往後的路又該怎麼走?”

陸念稚對他的打趣不以為杵,換他悵然一笑,眉間神色堅毅而果決,“以前你在曲大家身上經歷過的,我如今也算嚐到幾分滋味。既然認定了,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放手。至於以後……

我若真能把小七’拐’到手,定然會一心一意待他。我不會再去做的事,卻不忍他不能做。我自會為他做一門好親,娶個賢妻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