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南犀院幾天,就叫杜振益強佔了身子,我忍著受著沒鬧出來,就是對杜府天大的恩情!我要是早一頭撞死,你們杜府還有什麼狗屁名聲!杜振益覬覦東府家財,逼著我去幹噁心人的勾當,倒都成了我的錯?
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好個收留孤女、善待表親的恩情!你當我不知道,江氏那老太婆拿我當窮親戚打發,叫你個西府老虔婆留意我的親事?杜振益那急色德性,都是你縱出來的!就你,能給我挑什麼好親事!
如今還想讓我替杜振益送命?你可省點心眼吧!如今我早沒了清白,那話怎麼說來著?我生是杜振益的人死是杜振益的鬼!你想讓我滾出杜府?行,我自然要搬出東府,八抬大轎的嫁進你們西府!”
她一氣呵成,罵得又急又響,不見驚慌害怕,反而底氣十足。
怪道關在南犀院裡不吵不鬧,原來憋著口氣在這兒等著呢!
這哪裡是黑心爛腸的狐媚子!
根本是披著狐媚子畫皮的惡狼!
“你、你好大的口氣,好美的盤算!”大吳氏又驚又恨又羞,憤而彈起撲向江玉,“嘴裡噴糞的小賤蹄子!我讓你亂扣屎盆子,我和你拼了!”
又拼?
之前為了杜仁外室的事,不也囔囔著要和杜仁拼了?
結果呢?
江玉不屑一笑,輕巧避開大吳氏,抬手勾著鬢邊碎髮,老神在在喊,“珠兒?”
驚呆了的珠兒一愣,原本死死沉沉的雙眼,登時大亮。
第44章 不在沉默中滅亡
“二夫人,您在內是西府的管家老太太,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話怎麼說得這樣糊塗難聽!”珠兒抖手抖腳的爬起身,護到江玉身側,盯著大吳氏叫得客氣,話說得卻不客氣,“天地可鑑,這世上哪家小姐無緣無故的,會憑白拿自己的清白閨譽說嘴!二夫人要是聾了瞎了,不肯信不肯聽,我就代我們小姐再和二夫人仔細掰扯掰扯!”
說罷猛提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頓搶白,將杜振益何年何月摸進南犀院,何時何地做過苟且事一一叫破,只差沒細說怎麼做的、做得如何。
“受盡煎熬的可不單是我們小姐,就是我也沒能逃脫,被大少……”珠兒臉色紫漲,似羞又似怕,尖銳的聲音微微轉低,“當初我們小姐和我見了、見了紅後,我就將兩方帕子暗中收了起來,諸位可要親眼看一看!”
“如果還嫌不夠,大可請婆子來驗看我們主僕的身子!”江玉悠悠介面,話說得大膽,面上卻露膽怯,瞥向杜振熙道,“表哥性情堅定,察覺不對後依舊潔身自好。我和表哥並未……我這身子,是不是早叫杜振益毀了,一驗便知!”
主僕兩頂著審問時被怒揍、尚未復原的豬頭臉一番自辯,氣勢略弱模樣略滑稽,一字一句數落的罪狀卻來勢洶洶,頃刻間從同謀幫兇化身為受迫的受害者,鹹魚大翻身。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顯然江玉選擇的是後者,而珠兒回過味後也選擇同仇敵愾,一開口就無縫對接,翻出“不堪”往事攪亂渾水。。
峰迴路轉的一線機會,她們不僅抓住了,還抓得很好。
江玉暗自高懸的心徹底落地,粉飾真實情況的話術,和她變臉裝樣的技能一樣運用自如,一面洗白自己,一面不忘奉承杜振熙,即模糊重點又轉移焦點。
瞥向杜振熙的目光哪兒還有嬌弱造作,不經意掠過陸念稚的眼底,卻藏著深深的懼怕。
冷眼旁觀的杜振熙見狀心下一動。
依桂開所稟,江玉主僕和杜振益的事,早就審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陸念稚知道,江氏也知道。
此刻再看西府諸人聞言被雷劈的模樣,顯見今天才是頭一回聽說,事先並不知道審問出的齷齪。
而閉門“思過”的杜振益,多半心存僥倖正坐等大吳氏保他,不敢也沒想過坦白從寬。
能看牢南犀院,不叫西府打探出半點風聲的,唯有陸念稚和江氏。
惡人合該惡人磨。
這是故意留下空子,給江玉主僕鑽,而且還真讓她們鑽成了。
江玉主僕要是活著進西府,西府某些人恐怕就要氣得恨得半死不活了。
這一招人盡其用、借力打力,即能出惡氣又能保全名聲,斬斷後患的同時,還能叫西府自食惡果。
且不髒自己的手。
陸念稚和江氏簡直……太壞了!
壞得好壞得妙!
杜振熙在心裡撫掌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