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蓋過正妻的風頭,父親是想告訴女兒這個道理麼?”宋玉彤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此時的她,眼神裡有種說不出的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誰。
“只要你姨娘安分,我便保她一世無憂,侯府的人,只要規矩本分,我宋輝都護得住。為父也不瞞你,玉珠的事,夫人一直懷疑是你姨娘和你動的手腳,但你姨娘絕沒那麼大膽子,你那時年紀小,也不會有這麼歹毒的心腸,所以這麼多年,縱使夫人為此和我生隙,我也不能讓她動你們母女分毫。”提及往事,宋輝忽覺身心疲憊,“也許是為父這些年忙於政事,疏於對子女的管教,為父怎麼也沒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宋玉彤閉上眼睛,悽然的笑了笑,這麼多年處心積慮的偽裝,其實從來沒有成功過,她的每一分小心思,在眼前這個看似不問事的溫和男人眼中都是昭然若揭的。
“父親。”宋玉彤反而笑了,規規矩矩退後,站在宋輝下首,“女兒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宋玉彤喃喃道,“女兒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只是父親眼裡向來只看得到玉珠,哪裡管玉彤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宋輝聞言竟有幾分愕然。
“玉珠調皮也好,搗蛋也好,都是父親的掌上明珠,而玉彤就算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父親來說,還是一個庶女,一個永遠壓不過嫡女的庶女……”如今,再也不用偽裝了,宋玉彤反而覺得人生輕鬆了不少,“小時候,父親把玉珠抱在懷裡,扛在肩上的時候,玉彤向來只能仰頭看著,你把玉珠舉的那麼高,比我高出那麼多,我就那麼仰頭看著,就那麼一直看著……”
宋輝:“……”
“後來,玉珠生了怪病,父親這時候總算能看到我了,我拼了命的去學那些東西,只為了得到父親的幾句誇獎而已……”宋玉彤再抬頭時,臉上依然掛著笑,卻已經是淚水漣漣了,“父親,庶女就那麼見不得人麼,庶女也是爹的女兒啊!”
“爹,女兒這一輩子都在滿足父親的期待,這一輩子都是為了讓父親多看我幾眼……”宋玉彤笑道,“但這一次,女兒恐怕要讓父親失望了,但這失望也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宋玉彤擦乾眼淚,露出了絕美的笑容,“女兒,已經和國師大人私定終身了……”
***
祁瑜回了府,天剛剛黑,但他一進院子就看見玉珠的屋裡黑著燈,心裡覺得有些詫異,莫不是玉珠還留在侯府沒回來?
正想著要不要去侯府把玉珠接回來,卻看見竹葉端著盆要進屋,看見了他,竹葉神色有些古怪。
祁瑜看了看竹葉手裡端著的盆,裡面放著的都是冰塊,“少奶奶回來了?”
竹葉大氣不敢喘,答了聲是。
祁瑜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宋玉珠躺在床上,背對著他,而宋玉珠養的那隻小黃貓正趴在宋玉珠床頭。
小黃貓見祁瑜來了,一下子跳到宋玉珠身上,但宋玉珠一動不動的。
祁瑜皺著眉頭走過去,小黃貓見祁瑜來了,跳下床一溜煙跑了。
祁瑜盯著宋玉珠背影看了一會兒,轉過身對竹葉擺擺手,“你出去吧。”
☆、第94章
宋玉珠睡的迷迷糊糊的,醒來時一身的汗,恰好這時聽到身後有關門的聲音,她費力的睜開眼,室內還是一片黑暗,想必是祁瑜回來了,但又怕吵醒她,所以才沒有掌燈。
宋玉珠也不知為什麼,眼眶就有點發熱,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了縮,這個時候,她感到了身後的被褥有明顯的塌陷,被子被輕輕掀開,一個溫暖的身體從背後包裹住了自己。
宋玉珠第一次覺得祁瑜的身體那麼暖。
他向來身子不好,手腳都是冰涼的,以前他愛摸自己的頭,冰涼的手總是讓她有些不舒服,但這一刻,她覺得祁瑜的身子就像個小火爐一樣,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她冷如堅冰的心。
誒,對了,她竟然有心了。
一隻貓也有心了呢……
她忽然翻了個身,鑽到祁瑜的懷裡。
祁瑜摸摸她的頭,柔聲問她,“受委屈了麼?”
宋玉珠沒說話,但是眼淚卻一個勁兒的往外冒,很快,祁瑜的胸前就溼了一片,祁瑜不再問了,只是緊緊抱著她,大手一下又一下撫摸她的脊背。
“祁瑜哥哥,我好笨。”宋玉珠悶聲道,嘴裡一片苦澀,她以為自己能忍住不哭的,白天,在面對宋輝和宋玉彤時,她明明忍耐的很好,可是一遇到祁瑜,她又變得幼稚起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