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對此只是輕笑反駁:“尹相怎麼說是妄自揣度?永寧王用兵持重不假,但是,殿下絕非拘泥成規之人,若當真有機可趁,殿下就不會封閉兩關,只怕此時的密奏應是北疆大軍出伏勝關的訊息了!格桑高原的優勢尹相知道,臣也知道,陛下更清楚,朝中不知道的屈指可數,但是,請教尹相,朝中對收復格桑高原有準備嗎?對此時高原諸部的情況瞭解多少?尹相也說,兵者國之大事,您卻如此偏意而斷,是否又太兒戲了?”
“夠了!”陽玄顥終於對兩人的爭辯起了厭惡之心,轉過身,面對兩人,冷冷地出言打斷,“朕不想聽兩位太傅異議!也不想追究什麼責任!”
“臣惶恐!”兩人執禮如儀,同時答道。
“朕只問一個問題——戰還是不戰?”陽玄顥沒有任何動作,語氣冷冷的,卻又平淡得連一分質問都沒有,但是,皇帝的威嚴卻隨著他掃過兩人的眼神一展無遺。
尹朔看向謝清,卻見他也正看向自己,兩人同時一愣,隨即淡淡地一笑,尹朔抬頭,執禮答道:“臣以為,此時不宜開戰。”
“臣附議!”謝清緊跟著說。
“不戰!?”陽玄顥有些玩味地重複這兩個字。
尹朔想說什麼,卻又若有所思地閉了口,謝清只是低頭,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
視線輕晃,遊移地看了一圈,陽玄顥有些心在不焉地道:“如何不戰?成佑皇帝意在何處,你們都不確定,讓舅舅如何交涉?”
尹朔一時也沒有好主意,謝清也是暗暗苦笑,他倒是有主意,只是,不便說啊!
見兩位重臣都無言以對,陽玄顥只能擺手道:“你們退下吧!”
退出欽明殿,謝清便覺得全身痠軟,暗道不好,見尹朔一言不發自行離開,他想了想,轉身向兩儀門的方向走去,交了官符,在內侍的引領下向慈和宮走去,到了慈和宮,卻被告知,太后身子不爽,不見客。
“臣有要事,請公公代為稟告,臣一定要見太后娘娘!”
“這……謝相恕罪!趙公公吩咐了,誰來都不行!”
謝清皺眉:“趙總管呢?讓他過來,本相與他說!”
“趙公公不在宮中……”
“葉尚宮呢?也不在嗎?”
“……是……”
謝清盯著那個內侍看了一會兒,眉頭緊鎖,卻覺得那人不似作偽,又抬頭看了一下慈和宮前宮人,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鬆開,和顏悅色地對那個內侍道:“既然如此,本相先告退了,請公公一定轉告太后,本相來過!”
內侍也鬆了口氣,連聲道:“一定!謝相請放心!”
出了宮,坐上自家的車,謝清才笑著輕語了一聲:“不見客?有意思!”
如謝清所想,紫蘇並不在慈和宮。
方才在明心軒,對陽玄顥說了“十日”之限的話後,紫蘇便想讓兒子離開,召議政廳諸臣商議對策,可是,沒等話出口,永寧王的密奏便到了。
看完密奏,陽玄顥反而沒有方才那般的震驚不安了,只是疑惑不解,同時將密奏交給了母親。
紫蘇看了密奏卻是半天沒反應,過了一會兒,才將密奏交給皇帝,卻沒有任何表示,仍道:“皇帝先回去吧!召尹相與謝相商議一下,不要多召,這份是密奏,不宜太多人知道。”
陽玄顥出了明心軒命命宮人去追尹朔與謝清,到了欽明殿,轉了兩圈,才想到讓人去取地圖,還沒開口,殿門就開了,紫蘇帶著趙全與葉原秋來了,還帶著皇帝想要的那份地圖。
地圖掛起來,紫蘇才開口:“皇帝沒看懂永寧王的奏章嗎?”
“朕是不明白,請母后指教。”
“伏勝關從建成就沒有被攻陷過,古曼大軍多少次敗在伏勝關下,成佑皇帝不會想再試一次的!如此詭異的佈局……”
“古曼自己有問題了!”陽玄顥反應過來。
“不會!”紫蘇立刻否定了,“成佑皇帝的治世才華不亞於我朝的世祖皇帝,他用一個奴隸出身的呂真為相,古曼各部都沒有異議,手腕可見一斑,更何況,他還將順懷太子的嫡子奉為儲君,古曼十部有四部因此即歸心,古曼的內部不可能出現需要他動用這般陣勢的問題!”
“那麼……”陽玄顥的目光在地圖遊移,半晌才道:“是格桑高原!”
紫蘇挑眉:“何以見得!”
陽玄顥心中又有了三成肯定,笑道:“動用大軍必有所圖,不在我,即在彼,康人心懷至略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