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順他的意,再徐徐想法解決,眼下先仔細察看,莫誤會了。
“那香囊甚是巧妙,拿來給爹看看。”
他拳拳愛子之心,許庭芳自是順服,將香囊遞了過去。
小小巧巧巴掌寬長的米分色錦緞上繡著扶桑花,繡線靈活流暢,下針如神,轉折疊合毫不滯澀,花兒在錦緞上綻放,香逐曉風襲人沁鼻,花蕊嬌嫩脆薄絕美難描,情思遙寄其中,旖旎芳姿迷人魂魄。
真的是顧繡!無影無蹤在大偃消失了十年的顧繡!
許臨風手指微顫,身體抖索。
看來,皇宮中郭太后得到的顧繡並非十年前的舊物,和眼下自己看到的顧繡出自同一個人,那人,是顧繡的後人。
想來,十年前那場大火併沒有將顧家所有人燒死,還有漏網之魚。
這個漏網之魚為了報仇勾引自己兒子,明著拒親,暗裡卻私贈表記,勾得兒子欲斷難斷失魂落魄。
難怪兒子清心寡慾沉穩端重,卻為一個女人幾次三番頂撞自己,若非自己溺愛無度容忍了下來,如今已父子反目了。
“繡得真妙,真真慧心蘭質,好生收著。”許臨風嘉許地笑著,將香囊遞了回去。
“相爺,那簡家小姐幾次三番讓相府沒臉,奴才覺得,她還不如……”書硯悶悶地看許庭芳,欲言又止。
還不如那對公子很好的年青人。
許臨風眼睛毒著,書硯沒說出來,也看出來了,沉吟著,看了看許庭芳,問道:“聽說你除了程秀之,還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
“是的。”許庭芳有些糾結,半晌道:“孩兒那朋友看問題甚有見地,皇上很欣賞他,密旨讓他和孩兒同下江南了。”
朱竮狂傲猖介,能得他看中,那小子想必胸中丘壑不凡。
看兒子這神色,對那斷袖朋友也非全然無情,許臨風在心中計較了一番,點了點頭,道:“也罷了。”視線掃過書硯,“既是公子的朋友,你也得多尊重些。”
這是說同意公子和那年輕人來往,自己不用做夾心餡兒了,書硯大喜,響亮地應道:“奴才遵命。”
吐了那年輕人一臉口水的事還是不要和公子說了,回頭悄悄和那年輕人賠禮道歉說明原委求得原諒罷。
許臨風將書硯的喜悅看在眼裡,心中有了計較。
書硯對那簡家小姐滿腹怨氣,想必會不時在兒子耳根邊進饞,許臨風本來要給兒子挑個老到的門客隨行的,擱下了,對許庭芳道:“讓書硯陪著你下江南,路上有個人服侍。”
許庭芳喜書硯純良護主,不像府裡其他人心中千百算計,自是答應。
許臨風此來欲叮囑一番官場門道,被這麼一打岔,不說了,起身離開。
許庭芳候得他離開,先不刻印章了,拿了香囊出門,要去侍郎府跟程秀之告別,從侍郎府出來後到簡府去,退還香囊。
簡雁容在侍郎府照壁前來回徘徊,欲往相府而去一看究竟,人家許庭芳已明明白白說了,讓她不要再尋上門去,心中千百念頭湧上落下,斷斷續續,再難得痛快。
落日西斜霞光退隱,夜色蕭索,簡雁容咬了咬牙正準備轉身回上房,程清芷回來了。
一襲蕊紅繡刻絲瑞草雲雁長裙,雙絲妝蟒暗花錦緞褙子,腰軟步輕,遠遠看著嫋嫋娜娜似畫中美人,教人只嘆上神造人,匠心獨具,意態風流無雙。
如廝美人,女人見了都為之失魂,許庭芳想必亦不能免俗。
“容哥,你怎麼在這裡?”程清芷埋頭走著,猛一下看到簡雁容,嚇得顫了一下。
“小姐你可回來了,小的擔心死了。”簡雁容笑道,將失落斂起。
“你找我了?”程清芷感激地望簡雁容,語畢,羞紅了臉,小聲道:“我去相府了。”
這般嬌不勝情,想必沒有空走了一遭,簡雁容有些不舒服,掩飾地撣了撣衣角轉身往裡走。
“容哥。”程清芷喊道,心中快樂無限,正想找個人分享,纖手伸開,“容哥,你看,這是庭芳公子送我的。”
小手白皙,黃玉清潤,亮得扎眼,簡雁容怔了許久,緩緩接過印鑑開啟盒子看。
“許庭芳印”四個字動靜結合,飄逸豪邁,沉著渾厚,和送自己的那幅畫上的印鑑四個字一模一樣。
那是許庭芳自己雕刻的。
沒有假冒的可能,更無人會借許庭芳之名送他的私鑑給程清芷,定是他自己送出的。
簡雁容強笑,誇道:“意趣盎然,功力深厚,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