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這頭除了兒子宋蔭堂,還有兩個庶女,宋餘容宋澤芝。
葉氏比著甘氏早進門,到葉氏懷了身子,生下兒子來,這才迎甘氏進門,甘家自然不肯,可擺在眼前也就兩條路,要麼等著葉氏先進門,生下頭胎來,要麼就是退親。
若是肯應下,宋家替了甘氏辦嫁妝,金銀首飾四季衣裳,還有田莊房產,甘家也不是小戶了,世代行商的人家,銀子是有的,差的是出身,金銀不要,卻通了門路把家裡的子孫補了監,連著親爹孃都來勸她,葉家是點了巡鹽的,門楣哪裡是甘家能比?
連宋望海的親生爹孃都來勸,兩家原是一處,甘氏跟他是青梅竹馬,打小一道長大的情份,往後就算討了兩房,還能把她忘了不成?
還沒進門,公婆的心就都偏了,財帛動人心,何況是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依著自家兒子能娶到葉家的女兒,便是舍下甘家,又有何不可?
甘氏的娘摟了女兒勸她:“你可得想明白了,這會兒咬牙不應,那頭討了進門,生下兩個兒子來,過一個到二房,他們也只有高興的。”葉氏生的兒子,二房可不當成寶貝龍蛋似的。
甘氏伏在床上哭了一夜,不應也得應下,宋家還時不時傳了訊息來,讓甘家安心。葉氏進門的那一天,吹吹打打十里紅妝,甘氏也不知絞爛了多少條帕子,一夜坐在床沿瞪了眼兒到天明,等著一對兒蠟燭燒到頭,帕子溼了又幹。
甘氏若不是舍不下宋望海,怎麼也不肯應下這門婚,她要嫁的丈夫,平白又多了妻子出來,家族比她有名望,嫁妝比她豐厚,還更得公婆喜歡,肚腸裡九曲十八回,咬牙想放,到底狠不下心來。
葉氏懷胎的訊息傳到甘家,甘氏一夜未睡,心裡又怕她有孕,又盼著她有孕,第二日就請了觀音像回家,晨昏一禱告,早晚三柱香,求了送子娘娘,求葉氏這一胎是兒子,若不是兒子,她還不知多少年才能過得門去。
葉氏一胎就得了個兒子,這頭才生,洗三辦完了就等滿月,葉氏沒出月子,甘家就來催婚期,葉氏只作不聞,連著宋老太爺也沒出面,這一房媳婦是他們討的,那一房該是他弟弟弟媳婦作主。
葉氏月子還沒出,甘氏就進了門,同宋望海兩個既是久別又是新婚,好的如膠似漆,既生了個兒子了,葉氏那頭也不催他過去,哪知道宋望海一顆心劈成了兩半,倒是葉氏這頭還分得多些,不住往她那頭跑。
這份仇,縱不想結,也早早結下了,這個丈夫已然分了別個一半,西府院牆裡由甘氏管的地方再不能分給別人裡,甘氏生得一兒一女,房裡不說妾,連個通房都無。
老太太眼裡只有宋蔭堂一個,那頭於她不過是侄子,侄媳婦房裡更不願意搭腔了,宋老爺既不是她的親生子,她也不願意伸手,只看著葉氏安排了兩個通房,便也不再問。
宋老太太自親兒子沒了,就糊塗起來,過繼也都是宋老太爺一個人辦的,討葉氏進門,她更是半點不知,關了耳朵眼睛,既看不見也聽不見,可等到葉氏生下兒子來,抱到她跟前才哭了一聲,老太太就跟又活過來似的。
看著宋蔭堂的臉叫著兒子的小名,就在她跟前養著,越是大越是清醒,倒把喪子之痛平復了去,雖知道那頭也生了,卻分得清清楚楚,只是伯孃,守了親戚的本份。
宋家兩個媳婦住在一道,確是宋老太爺答應的,過繼來的侄子一人挑起兩房來,兩邊都是正頭夫妻,總不能一個常在身邊,一個扔在外頭去。
一年二年分得明白,七年八年早就糊塗,十五來年下來,倒似是一家裡住著的兩房人家,說親戚又比親戚處得密些,說是一家子,可到底生了兩顆心。
甘氏除開正經公婆之外,還有宋老太爺宋老太太這一對假公婆,平日住在一處,卻還隔著一層,那頭的真公婆,越發離得遠,無人管束了她,後院裡除開葉氏,便是一人獨大的。
宋家只有兩個兒子,宋老爺倒是想著開枝散葉的,葉氏把豆蔻給了他,隔了許多年又再懷上了,他心裡怎麼不喜,將這一胎看得重,葉氏才聽說屋子窄排在一處,便說要給豆蔻再多添兩個人侍候。
葡萄只當是她說的那些甜話叫人記在心裡了,太太院裡插不進腳去,在錢姨娘這兒也是好的,她橫了眼石桂,就怕她來爭搶,立時把今兒的事告訴了鄭婆子:“姨娘賞我一串香珠兒,乾孃看看。”
抬了手腕,一串紅珠兒頂頭兩個小銀扣,鄭婆子正中下懷,她原來就想把葡萄送進去,石桂是機靈不錯,可回家的心不息,送進去了,也一樣想著出來,還不如葡萄,人有些小機靈,又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