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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也得餵了自家的,再去喂這撿來的,賽蘭抱了他喂米湯,小臉兒一天比一天瘦下去。

宋敬堂沒把金賽蘭放在心上,進了宋家祠堂,有宋家族長鎮著,她總有個周全,可他卻記掛這個孩子,當著他母親的屍身許過願的,便得看顧他。

學堂前堂住著男子,後堂住著女子,宋敬堂立在罩門邊問一聲,便有人傳話給金賽蘭,她早已經是農女打扮,一身青竹葛布衣裳,又連著喝了幾天清粥,瘦得下巴尖尖,懷裡抱了孩子,那孩子自睜眼看見的就是她,如今也只認她,同這個孩子睡在一床上,倒有些天涯淪落相依為命的意味。

宋敬堂背了身等她,聽見身後細碎腳步聲,才剛轉身,就看見金賽蘭挽了頭髮,一絡還叫那孩子攥在手裡,面上笑著哄他,孩子便乖乖張了口,嘴裡“咿哦”出聲,笑了一嘴的口水。

宋敬堂立時收回目光,一陣怔忡,聽見她說:“恩公放心罷,我同這孩子既是同舟共濟,自然看顧了他的。”

宋敬堂一時回不了話,只胡亂點點頭,又想起答應替她尋找家人,細問了她父親兄長的姓名,可這茫茫大水,又往哪裡去找。

金賽蘭怎知難尋,抱了孩子貼著心口,懷裡有這麼個會動會笑的,心裡才安穩些:“外頭的水可退了些?”她為著避人不曾出去,劉氏也勸告過她,裡頭女眷夜裡還人守門,若是她自家出去了,她可不是姓宋的,出得一點半點事,可無人替她出頭討公道。

宋敬堂嘆一聲:“水還未退,也無人來,族長送信出去,還未有回信。”他的父親祖父母都在鎮上,可小船卻行不得這樣遠。

金賽蘭摟了摟小娃兒,搖一搖他的手臂:“他也沒個名兒,既是恩公救下的,恩公替他取個名兒罷。”

宋敬堂還沒替人取過名,他看看這個孩子,不是是哪一家的孩子,若是本地的,十之**是宋家族人,只此間無人識得他,想一回道:“他就姓了宋罷,待我稟報給伯祖父,讓他取個名兒。”

宋老太爺起了名,這孩子就能留在宋在了,金賽蘭點點頭,低頭看這娃兒的臉兒,搖一搖他的手:“也好,等水退了,他也有個地方安身。”

孩子有地方呆了,她卻還沒落,自感身世一時無言,自家雖得救了,還不知道爹孃如何,統共五口箱子,身上分了財物,若是高運自然碰上義士,自然得活,若是不能,那就再沒活路了。

宋敬堂聽她哽咽,拿餘光去看她,只見她臉兒貼了孩子,眼睛紅通通,要哭不哭的模樣,心裡沒來由的一軟,卻乾巴巴說不出寬慰她的話,沉默了半晌:“天晴了,水總會退的。”

甜水鎮梅溪村都叫淹沒了,宋老太爺有了確實的訊息,好半天沒能開口,連縣衙都泡了水,連下了十來天的暴雨,河水暴漲,人都爬到屋頂上去,死傷人數粗估一估就有百來號人。

聖人急調了兵丁糧草去楚地救災,又讓沿途州府開粥棚濟流民,除了賑災的摺子,還有彈劾的,府州自救,藩王竟不出力。

聖人自登基以來便一直在降低藩王年俸,五千兵丁降到三千,再降到兩千,除了藩王世子之外,餘下那些個宗室,想吃皇糧,就得去科舉,不論文舉還是武舉,身上有了功名,才能拿原來一半的年俸,宗女出嫁也不再擔負嫁妝,由著宗室自行嫁娶。

這一年年的減下來,藩王除了還落下個藩王府,手上錢少兵少,連生孩子都不再管用,非得大力生產不可,管農田的產出管治下農工商,年年還得上繳祭金,因著繳上來的金子份量成色不足,聖人還削了藩,從藩王降到郡王。

因著這事再降一等,開了王府的糧倉糧庫賑災,再不能袖手旁觀,倒也緩了一時,水災過後收攏屍身火化,各地濟民所裡贈醫發藥,又發了官文,借富戶之糧粟以賑饑乏,又防著瘟疫,用雄黃粉拌了生石灰撒在民居周圍,一有病症,全挪到城外。

沿途城鎮哪裡能留得住這許多流民,不能走的留下了,能走動的還得往前,到下一處州府求一條生路,流民源源不斷的北上,推車背子,行一路死傷一路。

因著調糧求災,把糧食按著往日均價往外放,金陵城裡的糧價倒往上浮動了,經得幾年積蓄,國庫充盈,逢上災年也能周全,朝上震動不多,反是宋家,因著祖宅就在重災區域,越發派了錢糧回去。

葉氏這裡撥了錢回去,繁杏記在冊,石桂立時知道了,問得一聲:“怎麼今歲要送這許多錢回去,又不年又不節的。”

繁杏知道石桂家就在蘭溪,只笑一笑:“也沒甚事,家裡要修屋子,自然得多些錢。”春燕一早就知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