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豔色,一盆豔色的菊花還叫打爛了,葉氏取出孝服來,宋家幾個兒女更不必說,宋蔭堂提了一聲餘容,老太爺趕緊給沈家去信,把婚事再往後推一推。
甘氏好容易醒轉過來,宋之湄還不敢告訴母親,她卻連番追問,知道兒子父母都無事,這才長長出一口氣,竟能坐起來了。
宋家死的也只有宋望海一個,反是宋老太爺的弟弟,獨子死了,一夕之間受不住打擊,病倒在床上,宋敬堂陪著侍疾。
小丫頭子俱都換下豔色衣裳,機靈些的早就穿起素色了,這會兒腰上再添扎一根白腰帶,卸下環釧,西院的門聯匾額俱都糊上了白紙。
屍身經不得放,一早就料理了,一併沒了的還有兩個妾,一個是金雀,一個就是宋望海在外頭納進來的妓子,三人一道沒的,也就一道燒化了,就在宋家的墳園裡埋了。
甘氏知道兒子無事,又打聽起孃家來,甘家也有傷亡,留在家裡的婦孺少有逃過的,倒是有個侄兒跟著祖母祖父上山,這才免去一劫。
甘家在甜水的屋子卻損毀得厲害,甘氏撿點了銀子,託宋家人一道送去,老太太只當她受不住的,哪知道她竟還能想到孃家,替她派了人,看她這模樣道,寬慰一句:“已經寫了信回去,一道照顧你孃家,敬堂也在,總會看顧外家的。”
開朝之後也就遇過一次這樣的水災,難民看著可憐,也會作亂,但凡是富裕些的在他們眼裡都是罪過,搶了東西還是好的,一共才這點子人,還不如挪過來。
宋家鄉里再缺人手,也由族長點了人進城,甘氏就在宋家間壁,一併巡過,只鋪子米行損失頗重,沒個二三年,緩不過這口氣來。
獨子沒了,嗣子也沒了,宋老太爺請了長假,宋蔭堂也得丁憂,他好容易當了庶吉士,還沒當上幾月的差事,就得丁憂,原是樁倒黴事,可他的差事是太子開了口,從根上就扯不乾淨,倒不如守孝,守孝過後,再由著宋老太爺作主,把他過繼到宋思遠的名下。
宋之湄一直防著甘氏想不開,她打小就知母親對父親情深,哪知道甘氏才剛能站起來,就帶了銀鳳往宋望海的書房去,還不許宋之湄跟著,關上門使了銀鳳翻箱倒櫃,翻出那些個腌臢東西,全擱在火盆子裡頭燒了。
兩個箱子上頭都扣了鎖,鑰匙也不知在哪兒,甘氏靠在椅子上,抬手點了點銅帽架:“把鎖給我砸開。”
銀鳳依言行事,兩隻手舉著,還怕砸壞了箱子,甘氏嘆息一聲:“我還留著這個箱子做什麼,便砸壞了裡頭的東西,也不干你的事。”
銀鳳這才使了力氣,兩個同鎖斷成兩半箱子都叫磕掉一個角,兩個箱子裡頭的東西歸攏了,甘氏讓銀鳳把那些個肚兜春冊燒了,自帶拿了東西回房慢慢翻撿,裡頭有房契地契,還有些珠子寶石,也不知道他是哪裡收羅了來的。
甘氏識字不多,把宋之湄叫了來,一張張收撿:“這些個往後就是咱們立身的根本了。”宋之湄怔怔望著母親:“娘,爹沒了,你就……不傷心麼?”
甘氏手裡還捏著地契,全沒想到宋望海竟瞞著她添了這許多田地鋪子,心裡一抖,跟著便想起這是自家給他的錢,攢了多不年的私蓄,取出來給宋之湄說親事用的,他竟也能昧了良心瞞下來,怪道有錢在外頭包妓子。
“他都沒把咱們放在心上,又作甚要替他傷心。”說了這麼一句狠話,眼淚卻落在契紙上,氤了一塊淚斑,到底還是傷心的,那會兒她也不過女兒如今這個年紀,隔著二十年,這個人再不是心上人了。
宋之湄不懂母親嘴上說著不傷心,怎麼又落起淚來,因著怕母親傷心之下病症更重,她都不敢對著甘氏哭,嚥了淚蒙在被裡,往後她們就更沒依靠了。
哪知道娘竟有力氣盤算這些,眼看著甘氏抹了淚,把房契地契撿點一回,收羅起來,拉了女兒的手:“我如今只指望著你同你哥哥了。”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再有個兩章終於要到一下過三四年的時候了
懷總太感動了
這文並不會長過庶得啊
談個戀愛失個戀再談個戀愛就能完結了(實力總結)
心軟了,我的毛病就是寫著寫著對角色有感情了,不願意把最初設定的悲劇結局用在配角身上了
謝謝地雷小天使
☆、第207章 謊言
宋望海沒了,宋家半點沒亂,該裁孝衣的裁孝衣,該丁憂的丁憂,重門半掩掛牌謝客,只說家中有喪,不得待客。
宋望海遭了水災,當地就辦了喪事,抬屍身的裝斂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