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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夜火蟲。阿家會哄他,抱著他給他唱歌兒,歌聲就像是柔軟的春風。

然後阿耶來了。阿耶最疼他了,阿耶從不讓他受一丁點的苦,根本見不得他臉上分毫不開心的表情。阿耶有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他託舉著他,大笑著說:“這是朕的兒子!”

段雲璧腳下一滑,跌倒在地,地上破碎的冰層把寒氣透進了他全身。春天不見了,再也沒有春天了。

那個傅母的力氣出奇地大,按得他不能動彈。另一個內侍立刻見機行事地端上了藥碗,舀了一勺就往孩子的嘴裡塞。段雲璧不想吞嚥,又被那勺子攪得咳嗽起來,眼睛裡盈滿了水,最後慢慢地黯淡下去。

不遠處的段雲琮看著這一幕,沒有攔阻。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有一股無能為力的憤怒,潮水一般,湧上來時他會害怕,退下去時他留不住。他恍恍惚惚地,只覺那天際的鉛塊一樣的雲好像馬上就要墜落下來,而這天,馬上就要塌了。

“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嗎?”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隱約是溫柔,像在誘引著什麼。

段雲琮轉過頭。女人是由他帶進宮裡來的,她打扮成了他的婢女。他搖了搖頭,卻又回答:“在吃藥。”

“什麼藥?”殷染寧定地注視著他。

“能讓人乖乖的藥。”他說。

☆、第154章

第154章——天下為注(三)

這天傍晚段雲琅從外頭回來,卻沒瞧見殷染,等了半天,才見她從廚房出來,手上毛巾捂著一碗粥,旁邊的劉垂文捧著膳盤顛顛兒地跟著。

他覺得好笑:劉垂文這小子,真是越發地不知輕重。這當口兒上他不去樞密院給劉嗣貞幫忙,卻在家裡添什麼亂子?

但無論如何,從朝堂上一身疲憊地歸來,看見這兩個人手忙腳亂地布著膳,燈火只點了兩盞,將歪歪斜斜的影子交錯重疊地映在牆上,他心中總是潛生出一種危險的依賴感。待劉垂文出去將門關上,一室溫香之中,女人站在桌邊朝他微笑,眼波里光華流轉,便直直惹出了男人腹中飢餓來。

他走過來,掃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的飯菜,傾身對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怎麼有這個閒心?”

他沒有碰她,只是那聲音低沉,像被按住的弦,令人身心發麻。殷染微笑著拂開了他,“只是怕你太累,特意多做了幾道菜。”

她正要坐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盯著她,重複:“怎麼有這個閒心?”

她看他半晌,無奈笑笑,“我進了一趟宮,見著了七——見著了陛下。”

段雲琅皺眉。

殷染道:“對你來說很難的事情,對我卻不難的。”

段雲琅深深看她一眼,放開了她,自在桌邊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飯。

殷染一邊給他佈菜,一邊似漫不經心地道:“我看東平王和陛下玩得倒是相熟,兩個人越看越像——”

段雲琅敲了一下她的筷子,然後挪開了自己的碗。

殷染的眉毛挑了起來。

段雲琅自顧自喝了一口湯,才道:“外面的事情你不要多管。”

殷染道:“我不放心。”

段雲琅擱了筷子。他知道這些菜是殷染特意下廚為他做的,可他卻吃不下去。原以為這地方可以讓他舒適安心下來,可是並沒有。

“小七既成了高仲甫的傀儡,那你就算手握重兵,又如何扳得動高仲甫?何況還有二殿下在一旁盯著……”這些事情殷染其實已思量了很久,說出來的時候異常地流暢,“你懂得用成德叛亂壓制高仲甫,倒是一招險棋,可若高仲甫一紙聖詔傳去蔣彪的忠武軍,他們是聽是不聽?我猜二殿下也已經派人去打點中原諸路了,蔣彪是聽你的不假,其他那幾個可不一定……”

“你也知道,這只是一招險棋。”段雲琅推開飯碗,站起身來,徑自往內室走去。殷染都來不及看他的表情,只有一副冷淡淡的背影,“若龍靖博當真打到長安城下,天下傾覆,我也只有死國而已,哪裡還管得上旁人?”

這話聽起來就像置氣了。殷染走到他面前,低頭給他解開衣帶,他嘴角微勾,隱約帶了嘲諷:話都說得如此不留情面了,這會子來伺候他又是唱的哪出?待她將他的外袍放好,他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根本不容她反抗就將她扛到了床上去。

殷染連忙撐著身子半坐起來,而他卻已經脫了鞋,一言不發地爬上床,身子抬高,身軀筆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然後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裡衣的束帶,毫不避忌地將自己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