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經和聖人差不了多少了。
她不由得抱緊了他。
她不怕他冷漠無情,不怕他虛偽難測,不怕他手辣心黑。
她只怕他孤獨。
“你要我陪你麼?”她輕聲問。
段雲琅無謂地笑了一下,“我還是那句話,你若不來陪我,我便殺了你,再去找十個二十個女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寂寞。”
她忽然抬起頭來,盯他半晌,驀而嫣然一笑,“你不會的。”
他的心跳停了一瞬,而後又愈加急勁地搏動起來。一隻手已撫上了她的腰線,嘴上還在反駁:“憑什麼不會?”
她突然翻身上來,兩腿跪在他身體兩邊,這樣,她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俯首睥睨著他,好像帝王睥睨著臣民。
她拍拍他的臉頰,輕謔地笑道:“我不信你有了我後,那些女人,還能入你的眼。”
☆、第148章
第148章——謀國
時光像是忽然成了一條倒流的河。
殷染不再問他在忙些什麼,十分聽話地困守在王宅的方寸之間,連二門都不邁。住了小半個月,隔壁的淮陽王都全不知道這裡多了個人。與此對比鮮明的是殷染在床笫間的熱情和溫順,當他要的時候,她可以變成一個妖精;當他不要的時候,她可以立刻睡去。
就像至正十九年的那場大雨夜之後一樣。他是那個對她緊追不放的狂妄少年,而她無可奈何地深陷這不倫的*之中。沒有更多牽扯。
然則段雲琅自己是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能夠倒流的河,也不相信一切能與過去一模一樣。只是兩個人都是逃避和糾纏的好手,他除了在朝堂上要伏擊和衝殺,在家裡也得打點精神。誰說愛一個人不是一場惡戰?
他說了,要讓她當皇后。她卻頑劣地引開了話題。
她既然拒不投降,他更加不會認輸。端看兩人如何熬著熬下去,要麼被對方生生拖死,要麼就一起上刑場,受大逆不道之戮。
段雲琅沒有看明白過自己,劉嗣貞或程秉國也許懂得。那就是,他的心腸,一日比一日地堅硬了。
***
許賢妃將自己精心沏好的茶捧到段臻的書案前,柔聲道:“陛下。”
段臻看著佛經,頭也不抬,“朕不答應。”
許賢妃怔了一怔,“陛下這是……”
“你去同高仲甫說,他殺了朕,要比逼朕畫這個可來得容易得多。”段臻冷冷地道,“讓他儘管下手吧。”
許賢妃沉默片刻,“為何陛下總讓妾去同他說?在陛下心中,妾便是這樣首鼠兩端的人?”
段臻眉梢微挑,掠了她一眼。那眼神裡沒有分毫內容,但他已經把自己的鄙夷和不信任全給表露出來了。
許賢妃閉了閉眼,復睜開,聲音平靜,“陛下便不想喝一口茶麼?妾這回試了三道,最後這一道,水脈翻花,妾可高興壞了……”
段臻一抬手,那茶盞當即無聲地摔落在絨毯上,滾燙的茶水剎時潑出,洇溼了好一大片。
許賢妃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愧疚伴著愁怨,悔恨攙著委屈,更多的卻是某種不明其所以然的痛苦,把她整顆心都絞緊了,再絞碎了,鮮血都流乾,她的臉上慘白一片。
而段臻卻好像一點情緒也沒有,仍自讀著他的書。
許賢妃看他許久,索性轉身去架上取來了那一封詔書。
“陛下是想就事論事麼?”她將那帛書徐徐展開,話音已平靜了下來,“妾以為高公公此法甚妙,既平衡了朝上二王和五王的勢力,又堵住了悠悠眾口,而況如今河北大旱,江山多事,早一日有人出來擔當,也就少一日的群龍無主……”
段臻將佛經放回案上,輕手輕腳的,心情都似沒有分毫的起伏,語氣也很溫和:“你想讓小七去當這個出頭椽子?你知道小七才幾歲?五歲。”他慢慢地重複,“他才五歲,你就要送他去死?許臨漪,朕以為你好歹會等他長大再下手。”
許賢妃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你要我說多少遍?這事跟我沒關係,是高仲甫的主意。”
段臻掃她一眼,微微一笑,“據朕所知,朕的每一個兒子,都和你有關係。”
許臨漪倉促地抬眼又低頭,咬住了嘴唇,聲音似帶了哽咽:“我過去不懂事,也不怕你知道……可我終究是向著你的,阿臻。”
段臻的笑容溫柔款款,“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給高仲甫當說客?”
“我不是給他當說客。”許賢妃低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