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人,劈頭就道:“讓我去抓那個樂工!”
“放肆!”段臻沉聲喝道。
段雲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恰跪在殷染身邊三步遠,殷染都覺自己膝下的磚石地面狠狠一震。段雲琅身子挺得筆直,仰著頭大聲道:“父皇!兒臣一定要將那害死□□母的兇手找出來!”
段臻突然站了起來,殷染看見他的手在那明黃袍袖之下輕微地發著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坐了回去,同樣還是那隻手,在空中揮了揮,“你去吧。”
“得令!”段雲琅立刻應下,轉身又往外走去。段臻又看了殷染一眼,那一眼——不知為何,殷染覺得那一眼很複雜,好像聖人分明是什麼都知道的,可是聖人累了,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了。
他終於道:“你也下去吧,等陳留王查出結果來。”
***
殷染自北偏門走出清思殿,領著她的內官卻倏忽不見了。她不得不沿著宮牆憑記憶走回去,腦袋卻被一個輕飄飄的東西“砸”中了。
一根嫋嫋娜娜的柳條從天而降,撥鬆了她的髮髻,又摔到了地上。
她抬起頭,左側宮牆之上,凸出來一座臺榭,幾株光禿禿的柳樹正搭在那精緻臺榭的矮簷上,其中一枝柳條還被人抓在了手裡。
殷染都為那柳樹感到頭髮疼。
段雲琅手扶著望仙台的紅闌干,低下頭帶笑望著她,天色微涼,而少年眸光瀲灩。
就好像方才那個在清思殿中撒潑耍賴的人根本不是他。
她只同他對了一眼,便知道他生氣了。
段五的生氣是有層次高低的。若夫裝傻喬癲、大叫大罵,那其實並非生氣,只是著意現他的眼。至如冷眉冷眼、一聲不吭,那才是真的動了肝火,十勸九不回。
而到了這番模樣,唇角銜笑、容色溫柔……那就是地獄末日。
殷染匆忙低下頭去,往北直走。
段雲琅眉梢一挑,輕輕哼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地從望仙台上奔了下來,而後又放慢了步伐,負袖背後,優哉遊哉地跟在她身後四五丈遠。
自珠鏡殿側邊繞過,就入了御花園。初秋時節,百草凋敝,蓬萊亭邊幾本嫩黃早菊迎風而綻,層層疊疊的花瓣纖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