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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奴是心甘情願,自作自受的。”

他平平靜靜地說了這樣一番長話,段雲琅半晌沒有動彈。凝目看去,老宦官梳攏的髮髻已是灰白參半,他想了想道:“阿公今年方四十有六吧?”

劉嗣貞愈發低下身子去,仿似是顫抖的,“多勞殿下記掛。”

段雲琅嘆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原來她果真沒有冤枉了我。”

這一句劉嗣貞不曾聽懂,卻又依稀聽懂,還未說話,段雲琅已伸過手來,扶起了他,又拍了拍他的手背。

“阿公,”他輕輕跺了跺腳,那劇痛又傳遞上來,痛得他一時失了言語,許久才道,“你看,我家中是不設茵褥的。”

劉嗣貞微側過頭,看著他。

“是我付不起那個錢嗎?不是的,我再不濟,這點小錢總是有的。那,是我不願意嗎?怎麼可能呢,大冬日裡,誰不願行動都在輕暖的地衣之上?”段雲琅淡淡笑了笑,桃花眼角微微挑起,“我是被廢的太子,阿公。茵褥地衣,於一個廢太子而言,太過奢侈了。畢竟古往今來多有廢太子,卻從未有哪個廢太子坐了太極殿,是也不是?”

劉嗣貞微微張口,一雙老目定定地凝著他,許久,苦笑一聲,“老奴不信。”

段雲琅溫和地問:“不信什麼?”

“老奴不信殿下真就這樣淡泊。”劉嗣貞搖了搖頭,語意十分篤定,“殿下自幼就是極有主張的孩子,老奴不信自己看走了眼reads;撿愛。殿下若當真不同意老奴這回的做法,又為何要去惹怒陛下、轉移大家的視線?”

段雲琅沉默了。

“殿下其實早已猜出來,七殿下的病是老奴所為。”劉嗣貞緩緩地道,“其實七殿下那樣小,目下確實還看不出什麼來,老奴也不敢太過分,只用了一點虛藥,只為處理許賢妃。可是殿下,有一樁您現在就得清楚——為人君者,切不可太過慈軟啊殿下!”

段雲琅輕輕抽了一口氣,臉色愈白,白如琉璃,竟隱約可見肌膚下跳動的血管。

“殿下!”劉嗣貞重重地道,“殿下若敢說自己對太極殿真是毫無野心的,老奴這便放手,去將樞密院的事都一概辭了,告老家去!”

忽爾過堂風吹,將燭火激得一蕩,段雲琅的臉撲朔在明昧之間,薄唇抿緊成一條線,沒了血色。

老宦官眼中微溼,凝注著他時,似慈祥的父,又似卑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