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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了,他如果還去向她要求更多……那未免……有些貪心了吧。

他於是笑了起來,年輕的雙頰被酒意染作微緋,桃花眼裡彷彿有桃花飛過,“那你記得,等我清醒了就講給我聽。”

殷染還未回答,突然眼神一凜,一把拉住了他——

“有人!”她將他往巷子裡猛地一推,俄而兩人一同躲了進去。

殷染一把捂住了段雲琅的嘴。

一盞八角琉璃宮燈,搖搖晃晃,自遠及近。

提著宮燈的人臉龐隱在明滅光影之間,身形稍稍傴僂著,一出聲,嗓子掐得尖細:“沈娘子留步。”

與他同行的少女微微一笑,“那便送到此處吧。”

“娘子的話,回頭我會向賢妃娘子稟報。請您放心,賢妃但點了頭,便無有不成之事。”

“那還得多勞張公公才是啊。”

“沈娘子言重了。”頓了頓,“只是有一樁——賢妃娘子心中,對令姊是有些忌諱的……”

“正好,我對那個死了的女人,也忌諱得很呢。”

***

那兩人都離去很久了,巷子裡的兩人仍沒有動。

只是段雲琅是喝多了,坐下了便沒氣力動;殷染卻是思索得出了神,一時忘了動。

沈青陵和張士昭……竟然在宮外密會。

他們言語裡提及的“死了的女人”,莫不是沈素書?

沈青陵有求於許賢妃……什麼?

里弄之間,夜色昏黑,在雪地裡躲得久了,四肢都有些發麻。她出聲道:“你當日將沈青陵安置在長安何處了?”

等了半晌,卻沒人回答。她轉過頭,段雲琅似睡非睡,身子已將要倒在地上,一副醉死鬼的相。她喚他他不應,拍他他不應,於是她索性將冰涼的手放進他的衣領子裡,驚得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啊喲——!”這一跳起,竟然便崴了腳,段雲琅捧著腳後跟哇哇亂叫,疼得一張俊臉皺成了鬼臉,“你好狠啊你,我的腳……”

既然他醒了,她便往外走去。他連忙一瘸一拐地跟上,一邊道:“你當真不心疼一下?我這腿腳可是老毛病了,你當真不心疼一下?”

他這樣一說,她犯了猶疑,漸漸停了步子,側首,“很要緊麼?”

雪月無聲,籠著她幽白的一張臉,眼神裡透著關切。他拼命點頭,“可要緊了!我這腿腳若落下什麼病根,往後還怎麼同你——”

她唰地轉身再度往前走。

對付有些死皮賴臉的人,還真是不能太溫柔……

兩人一前一後,不知不覺走到了十六宅。殷染是怔了神了,直到瞧見在門口翹首等候的劉垂文才驀地反應過來。這若等候的人不是劉垂文,她可就暴露了……

都怪旁邊這個咿咿呀呀自說自話的人,每每和他在一起,她都要變成傻子。

劉垂文迎上前來,段雲琅立刻把全身都靠在了他身上,“小王喝醉了,快扶小王進去。”

劉垂文咬牙切齒,“這不叫扶,這叫馱。”

段雲琅“嘿嘿”而笑。

劉垂文吃力地回頭看了看殷染,“娘子快回吧,被人瞧見了不好。”

殷染點了點頭,卻仍不走。劉垂文還納悶著,自家主子卻已站得直了,自懷中掏出一隻盒子來:“你要這個?——我偏不給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收了回去,殷染伸出的手連盒子角都沒碰著,“我偏要留著它,用它拖住你。”

殷染無可奈何地看著他。

劉垂文則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然而,說完這句極肉麻的話之後,始作俑者卻往前倒了一倒,殷染連忙扶住,一看,真的睡死了。

殷染將他交給劉垂文,囑咐道:“他說腿腳時常不舒服,小公公有空時,還是給他請個大夫瞧一瞧。”

“奴婢明白了。”劉垂文乖巧地應了,將段雲琅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撐著他回王宅去,忽而又道,“殷娘子,殿下不懂事,有些事情做不周到,您不要太往心裡去。”

殷染失笑道:“你比他還小吧?”

劉垂文卻很老成似地嘆了口氣:“我阿耶常同我說,殿下失怙太早,又是從太子位上跌下來的人,性情難免有些古怪。但他的心是真的,殷娘子,我知道他對您的心,是真的。”

殷染的笑容漸漸地安靜了。

“我知道。”她輕輕地道,又加重語氣重複,“我何嘗不知道?多謝你了,小劉公公。”

殷染走了,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