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著那套不合身的男裝。

劉垂文稍稍側過身子,看著她一步一步地遠去。寬大的袍角被夜風吹起,單薄的身形被月光拉得好長。她抬起手理了理幞頭,長袖稍稍滑落,露出修長的十指和半截玉一樣的手腕。

只是一個動作著的背影,已見出無邊的嫵媚和孤獨。

“看什麼看?”一個因醉意而發軟的聲音響在他耳畔,嚇了他一跳,“那是我的女人。”

他回過頭,殿下的眼瞳灼亮,不知是喝得太醉,還是根本沒醉,那目光裡像有什麼東西,墜而不返了。

***

翌日清晨。

段雲琅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直直瞪視著他的眼睛,嚇得他猛地清醒過來,身子往床上一縮。

再定睛看去,竟是宰相程秉國,此刻彼已站直了身,捋了捋長鬚道:“殿下昨晚睡得可好?”

段雲琅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腦袋,昨晚的種種事端才漸漸在腦海裡拼湊起來,也這才想起昨晚本約了程相……“啊喲喂!”他突然皺著鼻子喊了一聲,“劉垂文!”

劉垂文在閣外應了:“奴婢在!”

“程相等多久了?”

“回殿下,程相候了您一夜!”

死傢伙,連對個詞都不會。段雲琅一邊腹誹著,一邊對程秉國擺出了誠摯的笑容:“累程相久等了,真是萬分過意不去。昨日小王在街上偶遇了二兄,不留神就喝多了……”苦惱的表情,“累您找的那些案底,小王都複核過了,聖人對高仲甫忍耐已久,只苦於朝堂上無人敢言,程相的膽識,小王佩服之至!”

這撒潑耍賴之間,就不動聲色地轉了話茬。程秉國見他又起身要更衣了,連忙背過身去,咳嗽兩聲,道:“殿下要將它們交給聖人?”

段雲琅眼珠子轉了轉,“這裡也有個講究。彈劾人呢,最緊要的是彈劾得光明正大,顯得自己佔理兒。聖人近來不是很喜歡崔慎、李紹他們,正想讓他們立點功勞?您去提點提點,讓他們寫些奏疏上去……他們科場出身,筆頭功夫自然沒得說……”

“臣明白了。”程秉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退兩步,端凝行禮。

段雲琅幾乎以為這老人已經將自己看破了,可是對方終究什麼也沒有說。程秉國走後,宿醉的痛苦一點點又浮凸出來,全身筋骨都似被拆散了又攪和起來,就沒有一處是安生的。一邊喊著劉垂文一邊下床蹬鞋,突然一個站不住,腿一僵,又跌回了床上——

他皺了眉,大雪天裡,竟有汗珠自額頭上一滴滴滲出來。那不聽話的腿在眼前抻直了,彷彿有一根筋被拉到了極限,即將斷裂了……

“殿下!”劉垂文掀簾而入,見這情狀,道,“殿下又腿疼了?”趕忙過來,然而他的手一搭上段雲琅的膝蓋,已被他斷喝一聲:“別碰我!”

這一聲正義凜然,駭得劉垂文臉色青白地抽回手去。然而段雲琅那雙桃花眼裡卻忽然蓄足了盈盈的水光,可憐勁兒直冒:“劉垂文,我疼……”

“得得,奴去找樊太醫。”

“不可。”他又疼得齜牙咧嘴一番,才說出話來,“不可找太醫,這要是讓宮裡頭曉得了……去城裡請個大夫吧。”

作者有話要說: 段五:如果這叫馱的話,那你是什麼?

劉垂文:……

☆、第78章

第78章——天恩

年關上最冷的時候,承香殿裡的用炭總比旁的殿所多出一倍不止。因為這是聖人最常歇息的地方。

段臻走入內殿,見銀燭高燒,案上整齊碼著御膳房特製的點心,卻全未動過。許賢妃正斜倚榻上,一手撫弄著懷中的白貓,一手持一卷佛經,看得入了神。

“特讓人送來的,怎麼不吃?”說著,段臻隨意地拿起一塊蜜餞拋進了嘴裡,又湊上前來,“什麼東西,如此好看?”

許賢妃淡淡道:“《金剛經》。”

段臻微微一笑,在她的榻旁坐下,“三十二相,皆是非相。”

許賢妃將經書放在一邊,凝了他片刻,忽而嘆了口氣,“何必呢?”

“嗯?”段臻仍是微笑,眉梢輕輕上挑。他的確是個面容周正的男子,但更吸引人的是他那安靜從容的氣度,總是不知不覺地就將人的言語心聲都誘引出來。

許臨漪與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豈不知道這一點。

只是她總心甘情願。

“何必要與高仲甫爭個魚死網破?”她的聲音很輕,但在“高仲甫”這三個字出口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