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笨鳥!這是《心經》,不是《金剛經》!笨鳥笨鳥!”
段雲琅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一城,開心地上前扶她道:“終於知道歇息了?你方才不是還挺硬氣?吶,我也覺著,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女人,能這麼硬氣地從小王的床上……”
“哪個女人?”殷染不怒反笑,“幾個女人?”
段雲琅摸了摸鼻子,“此之謂譬喻。”
殷染就著他的攙扶坐到了床上,微微揚眉道:“你倒來與我說譬喻,也不嫌班門弄斧。”
段雲琅道:“小王雖秉性不拘,《妙法蓮華經》還是讀過的,其中有譬喻一品……”
殷染一笑,端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說不下去了。
他只能耍賴。
一把將殷染壓倒在床上,目光定定地凝著她,道:“佛家的譬喻我不懂,幾句詩的譬喻我還是懂的。”
殷染疑惑,“什麼?”
段雲琅在她耳畔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徐緩而微微沙啞:“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無有窮已時。”
☆、第59章
第59章——珍重(三)
原本鍾北里每日從興慶宮下了值,都會往掖庭宮去瞧上一眼;而後因總在掖庭遇上陳留王,他自覺尷尬,又不善與人交往,便漸漸去得少了。
他卻不知,有一雙目光,已經追隨了他許久。
嚴鵲兒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勸服自己在這一個黃昏裡上前去問他:“鍾將軍要往哪裡去?”
鍾北里忙道:“不敢,娘子切莫喚我將軍。”
鵲兒笑起來:“那你又何必喚我娘子?”
少女纖弱的身形倚靠著高高的宮牆,臉龐還是稚氣的柔嫩,眼睛裡卻升沉著世故老練的光,鍾北里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竟感到侷促不安,道:“是……娘子……有何吩咐?”
鵲兒又定定地看他半晌,道:“我猜,你還住在平康里吧?”
她這一問,卻似犯了忌諱了。
鍾北里的臉色陰鬱了下來。
鵲兒忙溫言道:“平康里也沒什麼不好的,你大約想不到,我家原先還在升道坊邊上呢。”
鍾北里微驚:“升道坊?那裡——還有人住?”
這話一出口,他頓時發覺了自己的無禮,一下子情勢掉轉,令他十分赧然;正想補救,鵲兒卻很是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