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內勾外翹,嫵媚嬌豔,年紀不大,眉宇間還有一股子嬌憨之氣,一身銀紅緙絲寶相花綜裙,莊重華麗。
比從前方寶柔在畫上見過的樣子美得多了。
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方寶柔安慰自己,蘇綠檀美則美矣,到底俗氣,她知道表哥更喜歡高潔孤傲的氣度。嫂子再好看又怎麼樣,不入鍾延光的眼就是白瞎。
方寶柔朝見了個禮,面帶淺笑道:“表哥表嫂安好。”最後的視線是落在了鍾延光的臉上,細細地觀察著他,比從前高大偉岸了,還養白了一些。
點一點頭,鍾延光兀自坐下。
蘇綠檀坐在鍾延光身邊,同方寶柔道:“坐下說話。”
不急著坐下,方寶柔讓丫鬟把禮物拿上來,送到蘇綠檀面前,幾匹蘇州的絲綢、一套潤瓷浮紋茶碗和一些蘇州時興的胭脂水粉。
蘇綠檀道了謝,也回了一個提前準備好的荷包。
方寶柔又給了鍾延光一套墨寶,放在炕桌上,沒有多做解釋,蘇綠檀隨便瞥了一眼,東西做的精緻,看起來像是她自己做的,尤其墨錠上的描金竹子,手筆太過女氣。
顯然鍾延光並未察覺禮物有什麼特別的。
方寶柔盯著鍾延光的臉,絲毫未見驚喜的表情,半垂眸藏起失落,坐在了炕桌的另一邊。
坐下後,方寶柔致歉道:“上午我去見了太夫人和姨母,才晚了些過來,哥嫂勿要見怪。”
蘇綠檀眸露冷色,方寶柔倒是比懷慶聰明得多,明知道來的不是時候,先下手為強,自己先提了起來,省得落人口實。
若換成了別人,心裡忍一忍也就沒話說了,蘇綠檀卻不,她勾唇似笑非笑道:“原不是表妹故意來晚的呀。”
面色一僵,方寶柔隨即笑開道:“姨母尚在病中,留我說了許久的話,做晚輩的少不得寬慰開解她,便來遲了,表嫂請勿見怪。”
說完,方寶柔起身又行一禮。
蘇綠檀淡笑道:“表妹客氣了,我就開個玩笑。自然是陪著老夫人要緊,榮安堂來不來都沒什麼要緊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方寶柔急切道:“表嫂說的哪裡話,榮安堂這裡也是要緊的。”
“知道你的心意了,快坐罷。”
攥著帕子,方寶柔重新坐下,臉上帶著點羞赧的紅,她沒想到蘇綠檀會在鍾延光面前這樣子落她的面子。
壓下心思,方寶柔又大大方方地笑了起來,輕聲細語地同蘇綠檀說了幾句話。
蘇綠檀不鹹不淡地應著,鍾延光則是一句也未出聲。
方寶柔漸漸把目光挪到了鍾延光身上,狀似隨口提起:“表哥,你新婚我守孝未曾來過,升了官也沒有送上賀禮,這套墨寶便補做我恭賀你的心意了。”
鍾延光點頭示意自己收下了。
扭頭瞧了鍾延光一眼,蘇綠檀道:“表妹祝賀我們新婚的禮物,你倒是多看一眼呀,這樣敷衍過去,於理不合。”
愛妻都開口了,鍾延光還有不依從的?長臂一展,拿在手上看了看。
方寶柔緊張地凝視著他,生怕錯過對方臉上一絲絲的情緒。
鍾延光看完便把東西又放下了,客氣地道了謝,別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
方寶柔心裡說不出的失望,蘇綠檀瞥了她一眼,嘴角抿了個譏諷的笑。
這套墨寶送的太過“投其所好”,刻意表現得高雅別緻,卻又功底不足,反而有些矯揉造作
別說是個女人送的鐘延光才不喜歡,就算是好兄弟送的,他也未必中意——不對,好兄弟他們也送不出這等小家子氣的東西。
蘇綠檀面帶歉意地看向方寶柔道:“表妹別見怪,你知道你表哥就是這個性子。”
儘管心裡千萬個不舒服,方寶柔還是笑道:“表嫂客氣了,從前表哥就是這樣,我又怎麼會見怪。”
蘇綠檀笑回:“去年的時候我剛嫁來的時候還是和太夫人說的一樣,如今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人前不顯。”
有些特別的東西,鍾延光只會給特別的人看。
方寶柔心裡像被螞蟻啃噬著,硬扯了個笑,往鍾延光那邊看了一眼,見他神情淡漠,分明和從前沒有區別,根本不信蘇綠檀說的什麼“人前不顯”。
親戚再見,無非問候和敘舊,方寶柔問候完了,時不時同鍾延光提起以前的事。
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兩人還是見過幾面,多少有一些回憶,尤其落在方寶柔的心裡,即使一個眼神一句話,也成了珍貴的記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