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延光餘光落在蘇綠檀身上,捕捉到她嘴邊綴著丁點得意又顯擺的笑。
做了壞事還變著法忽悠人,忽悠完了還自滿得不得了。
這就很讓人不想放過她了。
鍾延光起身,走到蘇綠檀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掛了不明的笑意,道:“說起來我對其中一句一直有些疑惑,一時間想不起是哪句了,把書拿來給我看看。”
蘇綠檀大驚失色,失策失策!枉她機智萬分,哪曉得鍾延光是個蠢笨又記性差的,竟連論語也記不全!
摁著那本書,蘇綠檀慌忙問道:“夫君哪一句記不得了?你說我聽聽,我肯定記得,你也正好考一考我的學識,證明我也是胸有點墨的人!”
鍾延光看著蘇綠檀難得露出招架不住的表情,心裡樂不可支,面上還是波平浪靜,故作回憶狀,皺眉道:“就是講立志的,仁什麼,什麼仁的。”
蘇綠檀眼珠子快速轉了好幾圈,高聲道:“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生以成仁!是不是?是不是?!”
鍾延光眼底藏笑,抬眉道:“啊,對,就是這一句。”
蘇綠檀道:“夫君,我想起來了,西梢間小書房裡有一本書專門講到了這一句的書,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找來!”
說罷,蘇綠檀抓起《今平眉》,抬腿就要跑。
鍾延光在背後扯住她的衣領,彎著嘴角,意味深長道:“那你可得好好找,這句話我惦記好久了。”
蘇綠檀扭動削肩,從鍾延光手裡掙脫出來,跑到門簾旁邊才敢答話道:“放心,我會好好找的!”
綢布簾子在空中翻飛,蘇綠檀的背影消失不見。
鍾延光坐在羅漢床上,翹起的嘴角半天壓不下去。他飲了一杯茶,喝著喝著,嚐到了一股子甜味,端著杯子細看,上面還沾著蘇綠檀的口脂,這是她用過的杯子!
捏著杯子發愣,鍾延光以手背抹了抹唇,嘴角邊彷彿還留著一縷清香。
片刻過後,鍾延光復又端起杯子,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桌上就這麼一個茶杯,他渴得要死,本就是他定南侯府的杯子,喝一口怎麼了。
喝完之後,鍾延光提起彩釉的茶壺,把杯子裡的水倒得跟方才一樣。
坐著等了一會兒,鍾延光還不見蘇綠檀來,心知她找不出所謂的“專門講那一句”的書籍,便起身去紫檀貼皮雕瑞獸花卉頂箱立櫃前,把上面的櫃門開啟,一眼就看到了那件水鳥銜魚紋斜領大袖袍。
拿出衣裳,鍾延光放在鼻間嗅了嗅,果然帶著蘇綠檀身上獨有的馨香,她就是穿過他的衣服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鍾延光趕緊把衣服放了回去,關上櫃門,若無其事地回到了羅漢床上。
第30章
從西梢間回來的蘇綠檀,神色淡定多了,至於之前那本書嘛,也被她藏好了,只要鍾延光找不著,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
神態自若地空著手走進屋,蘇綠檀哎呀一聲故作苦惱道:“夫君,我找不著了,明明記得放在那邊的。”
鍾延光眉頭微動,道:“哦,找不著就算了吧。”
蘇綠檀坐在炕桌旁邊,端起了茶杯。
鍾延光餘光落在她端茶杯的手上。
蘇綠檀飲下一口,秀眉擰了起來。
鍾延光心跳快了起來,原本放鬆的手微微攥起了拳頭。
蘇綠檀嘟嘴道:“味道有點濃了。”
鍾延光鬆了口氣,嘴角抿了抿。
蘇綠檀擱下杯子問道:“夫君,你今日怎麼回的這般早?”
想起書齋之事,鍾延光面不改色答道:“神策衛的事眼下多交由同僚去做,這幾日我便比較清閒了。”
蘇綠檀“哦”了一聲,道:“清閒好呀,以後去了左軍都督府,怕是要忙碌起來了。”
鍾延光道:“是了。說起來你也好久沒有出過門了吧?”他問這話的時候,一直瞧著蘇綠檀。
蘇綠檀鎮定自若地答說:“是啊,哎,日日都過的無趣的很。”
鍾延光修長的食指篤篤地敲打著桌面,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綠檀興奮問道:“夫君是打算帶我出去遊歷長見識嗎?”
她見識的還不夠多嗎?
鍾延光起身,兩手背在後面,道:“我還有事,回書房去了,晚膳的時候派丫鬟過來傳話就是了。”
兩手撐著下巴,蘇綠檀噘嘴道:“好吧好吧,不打攪你了。”
鍾延光闊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