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守墓三年,是你生身之母的意思,朕不會也不想逆了她的遺命。”
“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朕會為你派遣名師禁衛,教授你文武技藝。”
“希望三年之後,你回到帝都,能夠立刻入朝,為朕分憂!”
話音未落,蜀王已哭倒在地,連連頓首:“鶴軒……鶴軒定不負陛下所望!!!”
……蜀王告退下去之後,心腹內侍進來給肅泰帝換上新茶,順口恭維:“陛下寬宏大量,蜀王殿下知錯能改,三年之後,料想陛下必多出一位膀臂輔佐,兄弟同心,延續我大睿盛世!”
“蜀王自幼驕縱慣了,他做皇子的時候倒沒有什麼,橫豎也沒人指望他擔當大事。”然而肅泰帝只平淡道,“如今變成了皇弟,朕又指望他將來能夠出入朝堂,這要學的東西可不是一點兩點,他能不能撐下來,朕也沒把握。接下來這三年,你叮囑底下人多督促些,一時激動表的態,哪裡能當真?”
心腹內侍會意道:“若非陛下准許,蜀王殿下奉故許太妃之命守陵,哪有這樣的待遇?陛下放心,蜀王殿下決計不會辜負您的期盼的!”
蜀王激動過後故態復萌,不肯上進?
那就讓他不得不上進嘛——錦衣玉食養出來的小皇子,能吃得消多少磋磨?要讓他不得不努力的方法實在太多了!
肅泰帝點了點頭,淡聲吩咐:“朕膝下尚無子嗣,最近這幾年裡,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這個弟弟,教導歸教導,不可真正虧負了他!”
他只是希望蜀王能夠成材,可不是要縱容奴婢們欺侮自己的幼弟!
太皇太后的喪禮匆匆忙忙的結束之後,時間轉眼到了除夕,由於宗室裡頭新喪了兩位重量級人物,儘管這是新君承位之後的第一個新年,隔天還是改元的大日子,但宮宴依然維持了前兩年的冷清。
不過帝都上下依然歡歡喜喜的慶祝了這個年節。
主要是因為大家都很高興帝都被圍的大事平平穩穩的過去了,承平了數十年的天下到底沒有再起硝煙。
所以即使顧忌著太皇太后新喪,不好太過張燈結綵,大部分人的心情還是很高興的。
轉過年來正月初五,是蘇太后的壽辰。
本來肅泰帝是希望借這回聖壽節的機會,好好緩和下母子關係的。
但太皇太后的熱孝未出,做兒媳婦的壽辰哪能大辦?
而且蘇太后本身也不喜歡大肆慶賀自己的生日。
最後還是在簡虛白的建議下,肅泰帝下令將銘仁宮重新修繕一新,以迎接蘇太后的入住。
本來按照本朝的規矩,銘仁宮即太后住處。
當初蘇太后因為主動相讓太皇太后,這才住了徽儀宮。
之前太皇太后薨逝之後,按說蘇太后就可以搬去清熙殿了。
不過蘇太后自矜身份,不願意讓人說她一死了婆婆就巴巴的趕過去佔地方,倒顯得當年讓著婆婆乃是做樣子一樣,所以一直拖著沒搬。
這會肅泰帝利用這一點獻殷勤,她也沒什麼高興不高興的,只冷冷淡淡的表示知道了——肅泰帝雖然失望,然而好在蘇太后還不算很上年紀,鳳體一向也還康健,他們到底是親生母子,慢慢來,總有哄好太后的一日,是以皇帝也不是很急。
肅泰元年的正月初九,從到燕國公府第一天一直把自己鎖在院子裡、連除夕、正月初一都沒露過面的裴幼蕊,終於做好了決定,到後堂找到宋宜笑,希望她能夠幫自己夫妻團聚。
“姐姐想好了嗎?”宋宜笑之前已經從蘇家那邊問到賀樓獨寒的隱約情況了,這人活是活著,但情況真的不是一般的糟糕: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疾,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如果不是衛皇后存了逼供成功、還要用他指證蘇家的指望,估計連容貌都保不住。
饒是如此,他臉上也被烙了侮辱性的字眼——宋宜笑沒有親自見到人,但回想當年風度翩翩的狀元郎,只聽蘇家那邊的描述,也知道賀樓獨寒眼下是個怎麼樣子。
須知道完好無損時候的賀樓獨寒,裴幼蕊也是不冷不熱,沒有特別熱情的意思呢,何況是現在?
倒也難怪蘇家擔心裴幼蕊會不想要這個丈夫了。
宋宜笑個人對他們夫婦的印象都很好,但因為女眷來往方便的緣故,她跟裴幼蕊總是更親近點的。
所以雖然心裡很為賀樓獨寒感到惋惜,但眼下如果裴幼蕊決定另擇良人的話,宋宜笑覺得也無可厚非——畢竟賀樓獨寒欺騙裴幼蕊在前,也怨不得裴幼蕊不肯陪他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