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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部分

自從科舉出現之後,寒門子弟得到了晉身之階,擠壓士族的同時,對士族的敬畏嚮往日趨下降,羨慕嫉妒恨倒是日漸增加——顧韶聲望那麼高,名氣那麼大,如果身敗名裂的話,對於整個士族階層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為了集體利益考慮,簡虛白這些人非但不能公佈他謀劃了襄王遇刺案這件事情,連賀樓獨寒的行刺,也要給他找個合適的理由遮掩起來才好。

否則叫庶族趁勢推波助瀾,在天下人面前狠狠抹黑一把士族,可不是什麼好事!

簡虛白其實對於世家門閥的歸屬感不強,但他現在是打著這個幌子才穩住了局勢的,自然不會貿然做出讓盟友離心的事情,所以經過思索之後也就答應了。

他點了頭,肅泰帝獨木難支,本身對顧韶的殺意也不算濃烈,這事也就這樣掩了過去,對外只說襄郡王自己昏了頭栽贓了新君,而新君念在骨血之情的份上僅作薄懲就饒了他。

蜀王縱然身在帝陵,對於自己兄弟們的遭遇,自然是密切關心的,此刻隨口道來之後,忽然覺得肅泰帝的目光一直在看著自己,卻不像從前任何一次的親熱與寬容,而是一種冷眼旁觀的漠然——他不安的挪動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後,終於醒悟過來,心情複雜的跪下:“鶴軒年幼無知,一度誤信他人之語,妄圖染指大位,萬乞陛下饒恕!”

第六百十八章 新年

“可覺得委屈?”肅泰帝將茶碗放到手邊的案上,溫言問。

蜀王低著頭:“鶴軒不敢!”

“先帝骨血並不多。”肅泰帝沒理會他言不由衷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道,“不算詔獄中‘暴斃’的那個,咱們兄弟統共也就五個。大哥跟三哥都已經不在了,襄郡王自來與咱們不是很親近,說起來皇室之中,感情最好、相處最多的兄弟,大約也就是朕跟你了。”

“關於你之前想繼承大位的事情,朕一直沒放在心上——哪有做皇子的不想君臨天下的呢?當初先帝屬意端化登基時,朕何嘗不覺得失望萬分?”

“朕既有這個野心,你作為先帝之子,受人攛掇也生出這樣的心思來,朕認為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責備的!”

蜀王聽到這兒才要鬆口氣,肅泰帝的語氣卻忽然冰冷起來,“只是……若是你像梁王一樣,一早就有謀取大位的野心,趁亂想博一把,也還罷了!然而你早先根本沒有這樣的謀算,只不過卻不過衛家的慫恿——衛家可以慫恿你一次,再有類似的情況,你是不是也可以被慫恿第二次?!”

“你這樣沒主見,還不以為然,你說叫朕怎麼能夠放心你?!”

看到跪在地上的蜀王分明的哆嗦了一下,肅泰帝意味深長道,“五弟,生在皇家,有野心不是錯,驕縱任性也未必是錯,最錯的,就是看不清局勢認不準底線——有時候野心帶來的是功成名就,有時候野心帶來的卻是身敗名裂!”

年少的皇帝淡聲繼續,“論長幼你年紀最小,論勢力你什麼都沒有,論才幹你也是稀鬆平常,這樣的資本,除非我們這些兄弟統統不在了,你說你怎麼敢捲進這樣的旋渦裡?!”

“你以為你在這兒很委屈嗎?許太妃與皇祖母的良苦用心,也不知道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明白?”

蜀王哽咽出聲:“鶴軒知錯!”

他終於恐懼起來,膝行幾步上前,哀求道,“鶴軒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念在骨肉之情的份上,饒鶴軒一命!”

說著,拼命磕頭。

肅泰帝沉默了會,放緩了語氣:“自從當年先帝處決了異母兄弟姐妹以來,皇室人丁一直不興。”

“到現在這寥寥數人,朕連承璀都不忍心下手,何況是你?”

“今日跟你說這些,不是厭棄了你,更不是讓你往後學伊王叔——朕只是希望,你能夠在這三年的守墓之中,好好想想將來!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將來,更是咱們陸氏的將來!”

皇帝的語氣中流露出些許的疲倦,“有道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皇室人丁不興,朕一個人分身乏術,慢說現在無力與百官相爭,即使爭回大半權力,你說朕一個人管得過來嗎?鶴軒,朕不是先帝,更不是端化,朕是真心希望,能夠有兄弟幫扶,穩固陸氏的基業的!”

“太祖皇帝陛下與先帝的遺澤,用不了多少年了。”

“如果我陸氏不能再出一位賢能之君,提醒這天下人,是誰帶給他們盛世繁華,是誰給予他們安居樂業——大睿除了日落西山還能怎麼辦?須知道人總是健忘的!”

肅泰帝頓了頓,方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