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夫人眼底都是灰敗的倦意,“歸根結底,我懷疑與否並不重要。沅陵,說實在話,過去你怎樣,都不重要,我看重的是你的心性,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母親體諒。”
嬴夫人道:“你和弋舟早些和好了,我走得也安心一些。”
嬴妲垂眸,握住了嬴夫人雙手,“我與弋舟一直很好,母親勿再憂心。”
綠瑚鋪好了床褥,倆人扶了嬴夫人歇下,嬴妲對綠瑚說了許多,包括郡丞府的構造,庖廚熱水房的坐落等等,綠瑚一一記著,交代完之後,嬴妲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出去了。
回寢屋後發覺蔚雲與周氏都屏息立在碧紗櫥外,不約而同地朝她使眼色,她頗感詫異,便聽到紗櫥後傳來一陣清澈的水聲,屋內極為溫暖舒適。
嬴妲下意識去尋平兒,周氏忙將她手臂扯住,一手比劃讓她噤聲,另一手的一根食指往碧紗櫥後頭指了指。
嬴妲詫異之際,裡頭又傳來了一陣水聲。
她訝然地轉過屏風,支出腦袋朝裡頭偷瞄過去,裡頭擺著偌大一個浴桶,蕭弋舟背對著她,衣衫工整地趴在浴桶邊,正舀水給坐在大盆裡浮在浴桶上的小嬰兒澆水。他一手護著盆,以免傾覆嬰孩落水,窮盡耐心地給兒子搓澡,看得嬴妲一呆。
平兒自從見了蕭弋舟之後,沒給他一天好臉色,換衣裳踢他胳膊,抱起來抓他臉,大有為母親出氣的架勢,不過今日倒被哄得很乖巧,咯咯直笑。須臾之後,他將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平兒抱起來迅速擦乾,替他穿上小衣裳,讓他露出一雙屁股蛋在外,才高興了一會的平兒,因為屁股蛋太誘人,又結結實實捱了父親一記,立馬就癟起了小嘴。
蕭弋舟被逗得哈哈大笑。
男人的快樂有時直讓人莫名其妙。
穿好裳服,鑽入襁褓的小乖乖平兒舒舒坦坦地在毛絨絨的兜帽裡蹭了下,便打起了哈欠。
蕭弋舟看了幾眼,略感詫異地說道:“真像我?”
嬴妲走了進去,“夫君。”
他轉過頭一時手足俱僵,臉色竟有幾分訕訕,嬴妲便將孩兒搶了過來,抱著走出了屏風,“並不像夫君,是我同夏侯孝生的。”她的嗓音柔軟,帶著股賭氣的味道。
周氏與蔚雲一齊暗中發笑,暗中退出了寢房。
蕭弋舟見人走了,攢眉跟了上來,“軟軟,昨晚不是不生氣了麼?”
嬴妲坐在榻上,聞言朝他溫柔笑道:“夫君說哪的話,我怎會生你的氣。”
她溫柔善睞地凝視著他,杏眸猶如一泓春水綿綿蕩蕩,微微側過身嘟起了唇,他的眼眸晦暗不明,下腹開始燥熱。此時她解開了衣衫要餵奶,露出左胸上猩紅小痣,刻意朝著他。
第75章 爭執
蕭弋舟並沒有像嬴妲以為的那樣撲上來, 生了平兒以後,她常常感到漲奶,雖然略有不適,也沒想讓蕭弋舟替她紓解。
他在邊上看著, 也不動, 嬴妲最後自己臉紅了, 羞赧地避過了些,餵飽了平兒之後,她將衣衫拉下來,“夫君,明日要為平兒做滿月酒了,我已答應了母親。外頭來了不少賓客, 你去招待招待吧。”
蕭弋舟應了聲, 他的嗓音低啞陰沉, 眼眸裡的火被強制壓滅, 蕩然無存。
他出去之後, 嬴妲盯著富麗的雕填戧金屏風凝視了許久,平兒已經吃飽了便陷入了熟睡,發出一聲饜足的哼聲,她心底湧出無邊柔軟,低頭在平兒額頭上親吻了下。
“我如今才知,你父親在我面前一直是個傻子。”
她笑了起來。
跟隨蕭侯來彭城為小公子賀滿月的貴族與將軍不在少數, 連穆老英雄也專程派了心腹過來, 其間卻沒有穆紅珠。自琅琊山一戰之後, 穆紅珠再也沒有出現於蕭弋舟眼前。
平兒的滿月酒筵席甚宏,各路英豪推杯換盞無數,戲班子搭臺唱了一天一宿的祝詞。
深夜,蕭侯收到一封來自南邊的信函,徹夜未眠。
天快亮時通知了蕭弋舟過來,蕭侯負著手等候已久,露出讓蕭弋舟少見的凝重,“弋舟,南下必須終止。”
“為何?”
旁人或許不知,但蕭侯與他一路殺過來,趟著屍山血海走到如今,將北邊疆域盡數納於己手,蕭侯深知他的圖南之志,也深切體諒,並付諸言行支援了。
蕭侯將一張信紙拿給他。
蕭弋舟接了過來。
目光一瞬間掃過十行,他皺緊了眉。
此事他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