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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伽羅付之一笑。

她對北涼一無所知,想不透鷹佐要她北上的原因,更不敢想象議和之後會落入怎樣的處境。忐忑與恐懼固然是有的,但她確實盼著儘快北上。

因為父親所在的丹州地處汶北,已然被北涼佔據。

伽羅不知他處境如何,唯有北上,才可能探到她想要的訊息。

傅老夫人病了許久,神智難免恍惚,說話偶爾顛三倒四。

伽羅陪她坐了許久,斷斷續續的聽她叮囑,兩位伯母聞訊,也趕來同她探問訊息。伽羅也就勢詢問府裡的訊息,直至新月初上用完了飯,才回到住處梳洗。

熟悉的屋舍床榻,珠簾軟帳,博古架上還擺著父親給她蒐羅的有趣物事,伽羅挨個把玩,總算尋回些許安慰。她極力不去想姚謙突然變臉,轉而迎娶徐相之女的事,將屋中舊物摩挲,又取出長命鎖握在手心。

那是孃親留給她的東西,這些年伽羅總是貼身佩戴。

伽羅的父親傅良紹是傅老侯爺的第三子,年輕時也曾是京華才俊,頗得老侯爺歡心。後來他遊歷北地,遇到了伽羅的母親南風,執意要迎娶為妻。南風是異族人,來歷不明,老侯爺夫婦不願要這等兒媳,自然竭力反對。誰知傅良紹心志堅定,見父母執意不許,竟自作主張與南風結為夫妻,還給南風尋了個身份,便是伽羅外祖父高探微之女。

木已成舟,老侯爺夫婦只能認了,卻就此深恨南風,認為是她蠱惑兒子的心志。

就連伽羅出生後,他們也極度不喜。

傅良紹自知婆媳不睦,便尋機會外放為官,帶著妻女在外生活。

那是伽羅記憶裡最歡快的一段時光。

然而八歲那年,母親無故失蹤,據父親說是意外喪身屍無存。傅良紹悲痛之餘,將伽羅送回府邸,卻因老侯爺夫婦的成見,處境艱難。傅良紹無意另娶,又難以照顧教養伽羅,更不願她在府中受委屈,及至伽羅十歲那年,便將她託付給淮南外祖家,而後往汶北為官,居於丹州長史之位。

外祖母待伽羅極好,親生孫女般疼愛,讓伽羅安安穩穩住了數年。

而今朝夕變故,不止傅家傾塌,高家恐怕也離傾覆不遠了。

伽羅閉上眼睛,將長命鎖握得更緊。

*

次日清晨從睡夢中驚醒,外頭已是天光大亮。

匆匆洗漱用飯後拜別長輩和幾位姐妹,外頭東宮派來的車馬已在等著了。伽羅同嵐姑到得東宮,那邊已聚集了不少北上議和的官員及隨行衛軍,昨日帶伽羅回京的陳將軍帶了個侍衛過來,引她二人換了輛馬車。

伽羅透過窗牖望外,人人臉上都寫著焦灼與擔憂。

她正瞧著,忽然光線一暗,有個身影經過窗邊,旋即車簾被掀起,一把匕被丟了進來,落在她腳邊。伽羅吃驚,連忙望外,方才經過的竟是太子謝珩,此時他已翻身上馬,在與幾位隨同議和的朝臣說話。

伽羅吁了口氣,取了那匕,苦笑,“看來這一路上,可能不大安生。”

嵐姑將她的手握住,溫聲道:“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姑娘。”

馬蹄聲動,侍衛前後護衛之下,議和的隊伍出了東宮,沿朱雀長街駛出。低垂的柳絲拂過窗邊,涼風中有細雨飄起,巍峨的城樓漸漸遠去,伽羅落下車簾,暗暗握緊了那把匕。

案上燭火明亮,將他的神情照得清晰,那雙墨玉般的眼睛盯著她,竟叫伽羅一時間想不出任何開脫的言辭。

她愣著站了片刻,反應過來唐突之處,忙跪地道:“民女失禮,請殿下恕罪。” 渾身氣血彷彿都因窘迫而湧到了臉頰,伽羅跪地頷,只覺雙頰熱。

謝珩擱下狼毫,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瞬息即逝。

“何事?”他略疲憊的靠向椅背。

伽羅頭都不敢抬,只回道:“民女冒昧打攪殿下,是想問一問家父的訊息。”她竭力鎮定,雙手落在冰涼的地磚,漸漸令神思清明,抬頭對上謝珩的目光,“家父原本在丹州為官,聽說北涼佔了丹州,官民皆遭欺辱,民女心中實在擔憂,又無計可施。殿下若有家父的訊息,還望寬宏賜教,民女雖人微力輕,也將竭力報答。”

“是……傅良紹?”

“正是。”

“沒有訊息。”謝珩答得乾脆。

伽羅掩不住的失望。

謝珩卻還看著她,“竭力報答……你能如何報答?”

這話多少令伽羅燃起希望,當即道:“民女雖不知鷹佐為何如此行事,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