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讓溫言出門去走一走,看看外邊的景色,他總是呆在這謙遜園裡,就算沒病怕是也會憋出病來的。
“連笙的意思是——要帶言兒出去?”
這個問題,月連笙不敢答,雖然她心中是這麼想。
就在這時,夏溫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時輕輕握住了月連笙垂在身側微微發顫的手,對徐氏道:“好了娘,你就不要再逗連笙了,你把她嚇著了。”
自家娘心中想著些什麼夏溫言再清楚不過,他的娘自然不會像是連笙所想的因此事而生氣,她不過是一時間姑娘家心性又上了心頭,純屬想要逗著連笙玩玩兒而已。
不過誰讓他的連笙乖巧又憨實,讓人忍不住想逗一逗呢?
“瞧把你給著急的,我還沒把你媳婦兒給怎麼著呢。”徐氏白了夏溫言一眼,而後笑著拉過月連笙的手,道,“連笙別慌啊,我和你玩笑呢而已。”
月連笙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到徐氏笑得和藹可親的模樣,她才敢相信她方才真是隻是在和她玩笑而已,“娘你不生我的氣嗎?”
“我為何要生你的氣?”徐氏笑著反問。
月連笙抿抿唇,低聲道:“因為溫言的身子不好,我卻還想著讓他出去走走。”
“他能出去走動走動,證明他的身子比以往好了不少,這是好事兒不是嗎?我該感激你才是,又緣何要生你的氣?”徐氏拍拍月連笙的手,將燕子紙鳶遞到了她手裡,“去吧,和言兒一塊兒去放紙鳶吧。”
“娘可要一塊兒去?”夏溫言笑問。
“你們小夫妻倆去放紙鳶,我這個當孃的去瞎湊什麼熱鬧?”徐氏輕輕瞪了夏溫言一眼,“再說了,哪還有像我這把年紀的婦人了還和年輕人一樣去放紙鳶?我看你是誠心想讓人笑話你娘吧?”
“那讓爹陪你一塊兒去也是可以的。”夏溫言打趣徐氏道。
徐氏這會兒直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又對月連笙道:“要去便快些去吧,時辰可不算早了呢,讓綠屏和竹子跟著一塊兒去,帶上些吃的,以免玩得晚了餓著了。”
徐氏本還想交代些什麼照顧好夏溫言的話,終是什麼都沒有叮囑。
因為她知道即便沒有她的叮囑,月連笙也一定會將夏溫言照顧好,如此又何須她再多此一舉。
徐氏是笑吟吟離開謙遜園的,月連笙卻還有些緊張,使得她還是不放心地問夏溫言道:“溫言,娘真的不生氣嗎?”
夏溫言曲起食指笑著颳了刮月連笙的鼻子,“傻姑娘。”
月連笙不知夏溫言為何總是說她傻姑娘,雖然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有些傻,但也只有一點兒而已。
*
陽光很好,春風很暖。
馬車徐徐而行,路旁小販吆喝,攤鋪上的貨品琳琅滿目,月連笙忍不住掀了簾子探出頭去瞧,邊瞧邊給夏溫言說著歡喜的話。
夏溫言就坐在車簾後邊,月連笙掀開簾子,他便也能看到外邊景象。
他雖然是在青州長大,可這青州城,他卻幾乎不曾走動過,而這屈指可數的“走動”中,他都是坐在馬車裡,連呼吸都難受,更莫論像現在這般看著外邊的街景,更不可能下去走動走動。
他每一次從夏府中出來,都是為了去看大夫,直到認識連笙。
娶了連笙之後,他離開夏府才不僅僅是去看大夫,雖然每一次走動他都很吃力,但每一次他都是心甘情願。
他以為自己撐不住的,卻不想他每一次都撐住了,沒有讓連笙失望,也沒有讓他自己失望。
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只為了感受春日的美好而不是為了其他任何原因而出府,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靜細緻地欣賞街景。
原來,外邊是這般熱鬧。
原來,街上是有這般多的攤子上鋪。
原來,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他之所以能看到這些,都是因為連笙。
夏溫言將目光移到月連笙面上,她正指著一家店鋪笑著和他說話,“溫言你瞧,那是你們夏家的鋪子呢!”
夏溫言沒有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只是看著她而已,溫柔的,感激的。
天空晴好,暖風拂面,鶯飛草長。
今日青州城的郊外,異常熱鬧。
晴朗的蒼穹中飛著各式各樣的紙鳶,小孩兒或是姑娘少年在平地上奔跑,拽著手裡的線,將手中的紙鳶放得老高老高。
擔心夏溫言不習慣人太多的地方,月連笙讓竹子將馬車駕得遠一些,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