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龍英的舞跳得不錯,紅州的舒蘭英不但跳舞不錯手風琴也拉得很好,這些有文藝細胞的人全都抽到宣傳隊來擔當主力,反正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都在徵召之列。
剛一開始排練政治處李主任就發現一個問題:宣傳隊陰盛陽衰,於是又從各連抽調相貌、身材和嗓子條件比較好的男青工充實宣傳隊,據別人說鐵戈的嗓子很好,曾在地區文工團幹過幾天所以也被抽去。
別看他在文工團幹過,但他怯場。他自己說:“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上臺去唱戲。”而且他天生就不愛跳舞。他同意到宣傳隊去是基於“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原則,因為宣傳隊每天晚上要排節目,而這正是各連政治學習的時間,所以他寧可去宣傳隊,也不願參加那種假話套話連篇的政治學習。但他的興趣在籃球而不在跳舞唱歌上,因此他耍了個滑頭,晚上政治學習時他就對連裡說去宣傳隊排節目,對宣傳隊又說在連裡參加政治學習,實際上他帶著禁書和大蒲扇躲到澡堂裡看書,一個月後他的鬼把戲被拆穿了。
一天李主任到鑄造連檢查學習情況時問王連長:“最近鐵戈怎麼沒有到宣傳隊呀?”
王連長一臉茫然:“不會吧?他每天晚上打完球準時向我請假到宣傳隊去。”
“不對呀,宣傳隊說他根本沒去。”
王連長馬上派人叫來鐵戈:“李主任說你沒有到宣傳隊排節目,你到底做什麼去了?”口氣十分嚴厲。
他不敢說偷看禁書的事,只好撒謊:“我到水庫游泳去了。”
只這一句話把王連長鼻子都氣歪了,他正要發作,李主任一揮手製止了他:“鐵戈啊,下個月廠宣傳隊就要參加紅州地區首屆工人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的彙報演出,難道你不願意宣傳毛澤東思想?”
唉呀,別看李主任輕言細語說了這麼一句,這可是要命的話!那年頭誰敢說不願意宣傳毛澤東思想啊?
鐵戈急赤白臉分辨道:“李主任,這話可不能亂說,誰說我不願意宣傳毛澤東思想?從今天晚上起我保證天天都去。”
李主任是個忠厚長者,他笑著說:“鐵戈啊,這次參加匯演是廠黨委交給我們光榮的政治任務,很多人想去都不夠格。你這麼好的條件千萬要珍惜呀!”李主任這一番話使他又躲過一劫,否則王連長豈能善罷甘休?
一個月後宣傳隊到紅州演出,鐵戈一曲《我愛祖國的藍天》博得滿堂喝彩,拿了一個二等獎。從這以後就奠定了他在廠裡文藝、體育雙料絕對主力的地位。
七零年底全國開始徵兵,部隊來的人一眼就看中了鐵戈。所有報了名的人還像模像樣地去做了體檢,鐵戈是甲等兵的身體輕鬆過關,誰知當兵的名額早已被政治處內定,走的是副專員和副縣長的兒子,第三個則是政治處王副處長的侄子,他和另外十幾個人原來只不過是陪襯,被生生地硬擠了下來。
鐵戈聞訊後,大叫道:“氣煞我也。”
有分教:
練球學藝樂淘淘,彙報演出志更高。
可恨從軍不遂意,此番被涮氣難消。
正是:打籃球外行上場遭恥笑,到部隊內定都是關係人。
36。…第三十五回 情切切靚女他鄉遇故舊
第三十五回
情切切靚女他鄉遇故舊
意綿綿俊男軟語慰相思
話說轉眼到了一九七一年春節,王連長說要留幾個人值班,讓大家自動報名,唯一的好處是春節廠裡收假後,值班人員可以回家休息七天。鐵戈一想值班沒什麼事,然後還可以休息七天,算起來能夠玩十四天,這買賣划算,於是第一個報名值班。等休息完後鐵戈回廠上班中午吃飯時有人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回頭一看竟然是何田田,這真讓他喜上眉梢。
此時的何田田依然穿著那一身洗得發白的五五式人字斜紋軍裝,兩把小刷子似的短辮子梳在腦後,辮根靠得比較攏,很像一種改良後的“拷板辮”,但又不是那種辮子根部緊挨在一起的正宗“拷板辮”(這是當時武漢女孩子的一種流行時尚),文革期間這是一種很受女孩子歡迎但又不敢使用的髮型,怕被別人指責為女流氓,何田田的聰明之處在於她這種髮型既不是司空見慣的大眾式,又不是那種被嚴厲禁止的“拷板辮”,而是介於兩者之間,也就是時下說的“打擦邊球”。在鐵戈看來何田田除了沒戴紅衛兵袖章,腰裡沒扎小牛皮武裝帶以外,還是當年紅衛兵的模樣,只是出落得更加青春、陽光。
鐵戈看見何田田,自是喜不自禁,俗話說他鄉遇故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