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速往城陽坊馳去,身旁聚攏的“金臺營”官兵越來越多,估計前後將近兩千人了,我的心才逐漸從嗓子裡落回原處。
奔近城陽坊,遠遠的就聽到尉忌的大嗓門在高喊:“你們的校尉呢?當此緊要關頭,他到哪裡去了?!”他所問的,大概是一名叫做沮呈的校尉,而此人此刻就正立馬在我車前。沮呈聞言大呼道:“沮某在此,奉離司徒之命,誅殺逆賊尉忌!”說著話,一挺鋼槊,就往尉忌所在的方向疾馳過去。
靳賢招呼車伕快速跟上,跑了不到十步,就見半天空中飛起一個人來,卻正是校尉沮呈,帶著一條血柱,翻幾個跟頭,“啪”的一聲拍倒在地。車伕嚇得趕緊勒馬,我心中狂跳,斜眼去看靳賢,只見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蠟黃一片。
擁在我馬車前計程車兵們驚呼一聲,左右分開,只見街角衝出一匹戰馬來,馬上人漆黑的鐵甲,沒有戴兜,頭上只裹著一方青巾,手挺長槊,槊尖上還滴著濃血,不是旁人,正是尉忌!尉忌見到我就放聲高呼:“司徒大人,休為宵小所騙!”
如果胯下有馬,我肯定扯韁繩掉頭就跑了,可惜現在是坐在車上,而那車伕也實在無能,不知道應該趕緊走為上計。眼見尉忌疾衝過來,越來越近,我嚇得褲襠竟然都有些發溼,好在岑修及時策馬跑到我的身前,挺槊攔住了尉忌。
尉忌瞋目大喝:“是何蟲豸,也敢擋我!”奮起一槊,直刺岑修的胸膛。岑修把槊一橫,雖然格住,身體卻在馬背上打了個晃。我匆忙大叫:“秋廉何在?!”
車後跳出秋廉和他幾個布衣科頭的朋友,人手一柄環刀,直往尉忌撲去。尉忌冷笑一聲,舞開長槊,以寡敵眾,卻猶自處在上風。沒幾個回合,岑修就肩頭中槊,從馬背上跌落下去,被迫退開一旁,秋廉等人仗著身形靈活,只能在尉忌馬前馬後亂躥,卻沒一個人敢去硬碰對手的兵器。我不禁在心中長嘆:“這群好說大話的孤人,悔不該聽從他們的教唆!”
我拍拍車伕的肩膀,想要示意他駁轉馬車,遠離戰場,卻被靳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靳賢朝我使個眼色,意思是當此關頭,絕對不能後退。我左右望望,跟從自己計程車兵越來越多,倒也不怕尉忌突然撲過來傷我性命,於是咬咬牙關,暫時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正在此時,忽聽遠處又響起雜亂的馬蹄聲,隨即一面大旗在尉忌出現的街角如同巨大的蒼隼般直飛出來,旗上幾個大字——“北中郎將膺”。怎麼,難道是膺颺到了嗎?若有他在,足可擋住尉忌!
我從來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盼望膺颺這個老仇家如大旱之盼雲霓。我手扶著車軾,身體前傾,雙眼直勾勾地望向那街角,事後想起來,這種舉動實在是大失身份。果不其然,就見膺颺還是當日惡戰虎綱,救我性命時的打扮,系一條大紅披風,騎一匹青鬃駿馬,手挺鐵戟,眨眼間已經衝到了尉忌面前。雙方各把武器一擺,驅退秋廉等人,然後隔著六七步遙遙相對。
“當日你僥倖得勝,”膺颺冷冷地挑戰說,“今日再來領教你馬上的本領。”尉忌也冷笑一聲:“汝自無能,說什麼僥倖。好,且待我取下你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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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部龍 池劫灰 第四十七章 權柄
更新時間:2008…6…12 12:30:23 本章字數:4258
古詩云:所重者權,所用者柄,死生是命,其誰悵悵?
政康治平八年六月,我奉先天子詔,為繡衣直指,往郴南郡小晟縣去捕拿膺颺,膺颺大膽拒捕,曾和尉忌在花園中展開一場惡戰。當時他們是步鬥,一使大鐵劍,一使雙短戟,沒想到時過境遷,今日兩人再度交鋒,對於我來說,敵友之分卻有了徹底的掉轉。
我本以為膺颺是江湖草莽,馬上本事未必比得上尉忌,但看他雙手舞動鐵戟,只用兩個膝蓋驅策戰馬,前進後退,動作靈活,並且頗有章法,竟然也和尉忌打了一個平手。街道本不甚寬,兩人馬戰起來,士兵們紛紛朝街道兩頭退去,讓出了整整半條街的空地。只見馬打盤旋,兩道黑氣纏繞翻飛,兩側房屋,不時有被刮到的牆皮、瓦片飛落,看得大眾俱都目瞪口呆,稟住了呼吸。
此刻估計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肯跟隨尉忌了,我已大獲全勝,並且士兵們堵住了街道兩頭,除非尉忌肋生雙翅,否則不怕他騰空飛去。可是我心中仍感異常的驚恐,我只盼望眼前所見,不過一場噩夢而已,並且希望這噩夢能夠儘快醒來。
兩人大戰了十數個回合,依舊不分勝負。我突然想起當日在花園中尉忌大戰膺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