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牽侯裝殮遺體和發喪的意思。”
聽了他的話,妻子再度高聲號哭起來,她扯著我的衣襟,斷斷續續地說道:“沒想到……沒想到尉忌如此豺狼之心……丈夫定要速速進京,除去尉忌,儘快、儘快裝殮父、父親大人呀!”
聽到妻子痛哭,我的心都快要碎了,當下猛地站起身來,一按腰下佩劍,下令說:“這便自廣福門入城,會合獲筇,共討逆賊!”“不可,”靳賢再次攔阻,說,“大人若與獲筇相合,則勤王大功盡在獲筇,況且就算戰勝,要防備尉忌從北門遁走,更要防他狗急跳牆,焚燬宮城。以區區之見,不如自長樂門入城,先會合尉忌,曲與委蛇……”
“什麼?!”我低頭瞪了靳賢一眼。靳賢喘一口氣,放慢了語速,緩緩說道:“區區今晨來時,與尉忌約定,奉大人自長樂門入城,叫尉忌前來迎接。到那時大人振臂一呼,宣佈尉忌罪狀,‘金臺營’是大人舊部,定然不肯附逆,可當場將其捕拿。”
“此是險著!”我當然不能聽他胡說,“尉忌悍勇,我素知也,怎會束手就擒?一旦放他走脫,定然後患無窮!”其實還有一句潛臺詞我沒說出來,尉忌那麼厲害,萬一拒捕傷到了我自己,那可怎麼辦呀?
“大人且放寬心,”秋廉也在一旁幫靳賢的腔,“在下舊友中多能人異士,現已召集在外,可共同護衛大人。況且事起倉促,不怕拿不下尉忌。此計並非行險。”
聽到有孤人幫忙,我的心放下了一半。那些孤人遊行天下,扶危濟困,想必都很有本事,或許可以保護我的生命安全吧。我本不是一個有主意,有決斷的人,又遭逢如此大變,身旁又有妻子在哀哀慟哭,心也早就亂了,根本想不明白事情。算了,既然靳賢和秋廉都已經計劃好了,那我就跟從他們去幹吧……
巳時從長樂門進入京城,卻不見尉忌前來迎接,只有一名頂盔貫甲的校尉等在城門口,見到我的車乘前來,就單膝跪下,稟報說:“恭迎司徒大人。尉將軍已率軍往城陽坊去進攻逆賊獲筇了,請大人跟隨末將,速速趕上。”
我聞言大吃一驚,轉頭望望同乘的靳賢,看他的表情,分明也非常出乎意外。沒想到尉忌會來這一招,我不能即時將其拿下,等趕到混戰的戰場,再想拿他就難尋機會了。到時候我在戰場上一出現,“金臺營”大聲歡呼,南北軍八成會立刻潰散,那麼局勢就會沿著我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滑落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車前的校尉還在催促,我只好沒話找話地問他:“看你似很眼熟,你叫什麼名字?”校尉拱手回答說:“末將石府岑修,正綱時曾跟隨大人於麗正殿捕得逆臣崇韜。”
他這一說,我才想起來,當初得到狐隱的指點,往麗正殿東溷去捕拿崇韜的時候,所部兩百騎中就有這個岑修,隱約記得他當時的品級不過中校而已,沒想到現在晉升為校尉了。曾聽丈人講過他對“金臺營”的規劃,下分四部,每部千人,設一名校尉,那麼面前這名校尉,可以直接掌控“金臺營”四分之一的兵力……
我才剛想到這裡,靳賢突然疾言厲色地對岑修喝道:“尉忌謀害牽侯,興兵作亂,司徒大人慾奉天子以討平之。你要附逆嗎?!”聽到這話,半跪在地上的岑修搖晃了一下,險些跌倒,我也大吃一驚,匆忙伸手扶住了車軾。
只聽靳賢繼續喝道:“汝欲附逆,現在便可取下司徒大人的首級!然而尉忌謀叛,天下共討,汝等的父母妻子都在別郡,難獲全生。何去何從,你仔細想想吧!”岑修用驚愕和疑惑的目光望著我,我只好點一點頭,啞著嗓子說道:“‘金臺營’皆忠貞之士,料必不會從賊,你、你們不如跟隨我去剿滅尉忌……”
沒等岑修答應,靳賢下令說:“守備城門的有多少人?不必再守,全都聚攏起來,跟隨司徒大人前往城陽坊!”岑修踉蹌著直起身,微微一躬,轉身一路小跑去召集士兵了。我感覺後背都是冷汗,轉過僵硬的脖子去望靳賢:“這、這……我估計城門守軍不會很多,是否要他們高聲呼喊,說尉忌是叛逆,要‘金臺營’都來相助於我?”
“不可,”靳賢此時的神情變得格外鎮定,他反對說,“士兵們倉促間聽聞此訊,怕會立刻鼓譟而散,則獲筇大獲全勝,不但大人無尺寸之功,恐怕獲筇更起異心,汙衊大人與尉忌一黨,同日誅戮。請大人下令,叫岑修暗召‘金臺營’各部校尉前來迎接大人,則其軍雖不散去,尉忌已成無爪之虎,一匹夫可擒之也。”
我按照靳賢的計劃吩咐了岑修,岑修很快鎮靜下來,行動格外的利落,大概是想將功贖罪吧。我的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