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棵大樹。
顏生暗自心驚,她輕功可以說是很好,卻被他發現了。
走出粗壯的樹幹,顏生徑直走下坡,上了水榭,在欄中坐下。
万俟玦姬也沒再看她,依舊是剛才的姿勢,一隻手捧著書卷細細地看,他的衣衫極大,卻不是隨意披上的那般鬆鬆垮垮,大的是衣袖,幾乎將他那邊的長凳鋪滿,還有一角垂在凳下的一側。他的腰極細,略顯頎長,用一根同色的綢帶挽住,他應該尚未到束冠的年齡,一頭黑髮只被白玉簪挽去了一部分,其餘落在身後,還有一縷落在胸前,縱使是這樣豔陽高照的天氣,他的發卻如同吸收了所有的光亮,沒有一點點的透光度,極��詰萌萌宋薹ㄒ謊劭淳。�矣行┖懿幻饗緣牡�懟�
“你看我這麼久做什麼。”他的聲音原本透著清淺,卻因為面具的緣故顯得低悅,像是微醉的人,莫名地動聽。
“我在想,你戴著面具,如何看書,我見你面具上並沒有空處。”顏生很老實地回答。
万俟玦姬依舊沒有抬起頭,視線仍凝在書卷上,半晌了,才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了兩個字。
“秘密。”
沒有一點玩笑的口吻,語氣更是平淡。
顏生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大哥你不適合幽默。
又是一陣沉默,顏生一向不是個十分安靜的人,但她覺得此刻的氣氛使她心安,恬寧的靜適。
遠遠望著湖上,商央位於江南一帶,秋天更是令人覺得舒適。
不似夏日裡的炎熱,更不會像他國的秋天,寂寥,寒冷。商央的秋天像是初綻的嬌花,帶著清晨的初露,清甜的溫暖,又比起春日裡暖和了許多。柔柔的淡風裡都浸著花香,沁人心脾卻又不眩人神智,如同母親的手心,溫暖美好。
一池清湖如同碧玉般,零零碎碎映著天地,泛著金光的波紋細細地流動如同隨意拋灑的上好綠綢,這即日未曾下雨,空氣裡也少了些許溼意,臉常年應該溼潤的木欄上也變得厚實幹暖。
不知道顏府如今會是怎樣。
不知道顏府池中的那尾紅鯉還在不在。
不知道那一年出嫁從顏府門口過的姑娘過得好不好。
不知道…… ……
想到這些,顏生的心裡又柔軟了幾分。
真好,顏徊,就快見到你了。
十五章
坐在璟王府的轎中,顏生依舊是一身男裝,料子卻又不知是好了多少倍,如光似水。轎中設施齊全,因著深秋,涼蓆褪去,鋪了薄套軟座,淺淺的印雕暗花內壁,一股子極淡的清香,像是冰雪初融的氣息,混著時而透過簾縫擦過万俟玦姬時帶來的一種奇異的氣息,竟是說不出的好聞。
忍不住挑開翠簾一角,今日裡總算是下了雨。
商央的雨水鮮有很大,總是細細綿綿如春雨般溫柔多情,淡淡的憂愁,淡淡的清甜,淡淡的幸福,這雨水將街道洗潤得如同鏡面般微薄地反射著清亮的日光與城景,石橋邊緣抹了一層薄薄的青苔,更顯得青濡。
行人有的撐著油紙傘慢慢踱步,這顯然是閒散或是有足夠好的心情,在這如畫浣城的細雨中散步,卻是件極美的事情;有的手裡提著東西,特別是些年輕的女子,纖細的胳膊挽著藤條編制的小籃子,邁著小碎步,用另一隻手擋著額前,和女伴一路說笑著疾走,不時抬起的臉溫潤出淺柔的笑意與滿足,絲毫沒有因為淋著了雨而煩惱。
一隻只腳踏在街面上,鏡片碎作一棄,頃刻間又恢復了原狀。
好似這個平靜美好的城市永遠不會徹底變了模樣。
第一次,這樣看著自己長大的這片土地,如此認真地看。
像是轎上四角垂下的翠色流蘇,隨著緩步行走的駿馬,輕搖慢擺,昭顯著她喜悅卻又忐忑的心緒。
放下簾子,坐正身子,顏生嘴角的笑意還未褪去,漆黑的瞳仁也如同落入了雨水般異常的輕快明亮,略顯狹長的眼眸眼角處微微彎了。
見她這般高興地模樣,万俟汀玥忍不住輕笑,不在意地尋問。
“真好,這樣看著他們,真好。”顏生沒頭沒腦地回了這麼一句,不禁又笑,“謝啦。”雖然知道你們是有目的的,但是,還是要,謝謝你們。
真的,謝啦。
万俟玦姬雖然戴了面具,但依舊可以看出是朝她瞟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左額輕靠車壁,似是有些疲了。黑髮落於坐上,依舊不夠,像是一根寬緞,摺疊在坐上繞了半圈後垂下座去,一襲素紅佔去了大半位置,如同肆意蔓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