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每次暴跳如雷時一樣,戴爾維正高踏在盡是雜物的辦公桌上,大敞著軍服領口,手舞足蹈且口沫橫飛地咆哮著,看上去似極了一個病症發作的癲癇患者:“我操他媽的,只要是個長了眼睛的都知道,誰才是這一屆軍選的最後優勝者!什麼狗屁規則,那個嬌滴滴的公子哥兒簡直是撿了個大便宜!”
貝蘿雅小心翼翼地閃過不斷被他從桌上踢下的大疊檔案,將一杯茶水遞給悠然立在落地窗前的普羅裡迪斯。後者看著女秘書官發白的臉色,搖頭苦笑了一下,接過她手中的另一個杯子。
“戴爾維,你是不是該下來休息一會兒了?”普羅裡迪斯掠了眼逃也似帶上門離開的女秘書官,晃了晃精巧的瓷杯,“喏,來自遙遠東方的新茶已經泡來了,你要不要喝?”
“我不累,也不想喝什麼狗屁茶!”戴爾維半點也沒有對待一個皇子應持的禮貌,氣咻咻地道:“我說你這傢伙怎麼從來就沒半點火氣?現在人家不但不承認撒迦那小子透過了複選,反而還要追究他觸犯了什麼軍選戒律!不就是遲到了一小會嗎?這簡直是明擺著沒拿我們軍機處當回事!”
普羅裡迪斯淺淺呷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道:“事實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重視過軍機處,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戴爾維窒了一窒,頹然跳下辦公桌:“就算是這樣,皇家軍團的那兩個混蛋也太過分了一點,居然藉著元老會的名義來壓我們。。。。。。”
普羅裡迪斯笑著遞上一隻杯子:“你錯了,抬出元老會反而是證明了他們在尊重軍機處。撒迦既然參與了軍選,就必須得接受規則的束縛。從軍法上來說,要懲戒他根本就用不著元老會出面,我們也毫無辦法。”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古古怪怪的傢伙藉著這次機會在暗中向我們示好?不對,依我看他們的物件不是軍機處,應該是你。”戴爾維接過瓷杯,凝視著氤氳騰起的熱氣沉吟半晌,疑惑地道:“沒道理啊,據我所知他們雖然和你的那位兄長不怎麼對路,可也沒有必要倒向你這邊。畢竟人人都知道,僅剩的四個皇子裡面,你是最沒實力的一個。”
普羅裡迪斯搖頭道:“這或許代表著善意,但絕對不是某種變相的暗示。有些人天性謹慎,沒有十分的把握就不會做出抉擇。我想,他們正是其中之一。”
戴爾維伸手掃掉辦公桌一角的雜亂檔案,一屁股坐了上去:“可是撒迦這才回來幾天?本來就受了那麼重的傷,這一頓軍棍挨好,恐怕連命都沒了。”
“他是個特殊的孩子,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普羅裡迪斯英俊成熟的臉龐上,漸漸現出玩味笑意,“或許,那兩位統領也是這麼認為的。。。。。。”
“篤篤!”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戴爾維沒好氣地扔了本帝國軍冊過去:“滾進來!”
貝蘿雅推開門,當看到總參長似乎已恢復正常後,她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對著普羅裡迪斯輕聲道:“長官,梅隆上將想見您。”
“請他進來,麻煩你。”普羅裡迪斯溫和地道。
女秘書官清脆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戴爾維忽伸了個懶腰,走向門口:“你們談,我出去看看那幫傢伙有沒有偷懶。”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習慣於迴避。”普羅裡迪斯淡然開口。
戴爾維腳步不停,大笑道:“我的殿下,因為你那些莫名其妙蒙受光明神感召的兄弟,我就已經夠焦頭爛額了。查也不好,不查也不好,成天在擔心著自己的小命。有些事情,其實你我心裡清楚就好,沒必要弄得人人皆知。這年頭,值得相信的人可是越來越少了呢!”
普羅裡迪斯凝注著他矮壯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低沉地咳了幾聲,唇角緩緩抿出一道冷酷的弧線:“是啊,的確是越來越少了。。。。。。”
這是一座荒蕪嶙峋的巖山,山體不高,卻極為陡峭,頗似一枚突兀探出地面的巨獸獠牙。
遠遠望去,巖山通體呈現出混濁森冷的暗色,只是偶爾可以在巖縫夾層之間,窺見一點雜草的幽綠。儘管渺小,但它們卻是如此頑強地挺直著身軀,竭力探尋著陽光所及的方向,在周遭高聳的岩石叢林中,驕傲地綻放著那一抹微色。
巖山頂部,無數塊也不知經過了多少年風雨侵蝕的裂巖砌壘疊靠,沉默地盤踞在黑褐色的土壤層上,巍然如林。
燦然耀眼的炎氣輝芒驟然爆起,幾塊碩大的巖塊轟然斷折,聲勢驚人地直滾下山去,帶起一路煙塵碎屑。
雷奧佛列躬下腰劇烈地喘息著,滿頭金髮散亂地垂落於肩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