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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月的艱難縮到每一天中,我想我們思念對方時,無論白天黑夜都能名正言順的見面。小妹,你可以想一想,你是有和我一樣的想法呢?還是根本就無所謂這些。若是前者,就答應我的請求。若是後者,那就是時機未到,大哥還願意繼續努力。”說完,畢慶堂安靜的看著譚央,譚央將戒指緊緊攥在手心裡,心頭一酸就哭出來了,她使勁的點頭,哽咽的說,“我,我,我願意呀,父親、母親、表叔都不在了,我不喜歡這個空蕩蕩的家,我想同大哥生活在一起。”說完,她撲到了畢慶堂的懷裡嗚咽著,畢慶堂摟著她輕聲哄著,末了,他將戒指又套回到譚央的手上,“小妹,你戴著它,它就是大哥給你的家。”

給愛一個家,給相思一個歸宿,這作為婚姻的初衷,非但無可厚非的,還是值得稱頌的。那個時代是殘酷的,那個上海灘是混亂的,在這樣的世道上,堅強、智慧、理性、勇敢,即使再優秀的人都很難作為一個個體坦然的活著,卻唯獨,能容得下兩個相愛的男女、一對尋常的夫妻。

那天晚間,吳媽趁著畢慶堂在,故意和譚央嘮叨,說是要趁著天暖和,快些找人修修房子,不然這舊房子,一到冬天冷風就呼呼往裡灌。吳媽的原意是想叫畢慶堂張羅著給她們修修房子,沒想到畢慶堂笑著對譚央說,“我看你天冷之前就趕緊收拾收拾,做我的畢太太去吧!”畢慶堂做事倒是雷厲風行,當天晚上就打來電話,說是挑了個不錯的日子,就西曆的1928年9月8日吧,三個月,只要抓緊,就能籌備出很不錯的婚禮。

之後的日子,正是譚央的暑假,畢慶堂也把手邊其他的事放了放,他們每天為婚禮忙著。對於以後的生活,對於將來的家,譚央有很多想法,很細節化,微觀的美,畢慶堂就都是大塊大塊,系統的、宏觀的構想。這樣的性格組合,使他們在剛一開始窺探婚姻的殿堂時,便有了珠聯璧合的感覺,異常合拍。況且,在金錢充裕的前提下,籌備婚事本就是一件幸福甜蜜的事,他們還有好的感情做基礎,就更是錦上添花了。

一個多月後的週末,畢慶堂帶著譚央逛租界裡洋人開的百貨公司,買了不少約摸著婚禮要用的東西。從百貨公司裡出來,隨從幫著他們往汽車裡放剛買的東西,譚央拉開汽車的門也沒著急進去,餘興未盡的和畢慶堂說著買來的東西想怎麼用,畢慶堂笑著聽。這時旁邊經過的吉普車一個急剎車橫在了他們的車前,阻住了去路。畢慶堂瞬間察覺出了異樣,將譚央猛地推到了車裡,幾乎與此同時,槍聲四起。

驚恐到了極致,就是麻木了。被推到了車座下,畢慶堂用左手死命的壓著譚央的後背,譚央除了後背的痛感和此起彼伏的槍擊聲以外,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畢慶堂藉著車座靠椅的掩護,用右手開槍瞄準還擊。能在上海灘上混出名頭,不僅是靠老子,畢慶堂有他自己的能耐,一把手槍七發子彈,槍槍斃命,隨從和司機也不是白給,轉眼間,對方的十餘人便全都命喪黃泉。到最後,只是隨從受了輕傷,他們和司機都沒事。

回去的路上,一向注重儀表的畢慶堂不管衣服上沾的灰塵泥土,一句話都沒說,狼狽的緊摟著譚央。譚央要為他拍袖子上的土,他也不願意。過了很長時間,他唉聲嘆氣的說,“小妹,嚇壞了吧?”譚央倚在他的胸口,懂事的安慰,“不怕,有大哥在,就肯定沒事兒。”“讓你過這樣的生活,我真的特別內疚。當年譚叔叔離開山東,就是不想叫自己的妻子兒女過這樣的生活,可我還是把你給拽回來了!我父親不聽譚叔叔的勸,最後,”畢慶堂嘆了口氣,“最後被人用機槍掃射,體無完膚的死在了我和方雅姐的面前。”說完,畢慶堂頭向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閉上眼,再沒說話,手中原本攥著的譚央的手腕也下意識的鬆開了。

“大哥,你不要開商會,不要賣鴉片了。我畢了業出來做事,我掙錢養家!”譚央一本正經的說。畢慶堂聞言睜開眼,打算看笑話一樣的看看她,可讓他意外的是,他見到了譚央眉目間的固執堅毅,那不是玩笑,他的小妹是說真的。他一向覺得,一個男人被女人養著,那是莫大的恥辱,可這話從譚央的嘴裡說出來,於他,就又成了莫大的安慰了。

自他記事起,隨著父親漂泊闖蕩了近三十年,滿目的腥風血雨,屢屢命懸一線,步步驚心,時時涉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覺得倦覺得乏了,可這些,旁人都不關心,人人都有求於他,可沒人想過他的特權是他拿命換來的。這個小姑娘透過他的富貴風光,洞悉了他的艱險與疲憊,甚至於,為了讓他不再涉險,執意要為他撐起一片天。想到這裡,畢慶堂鼻子一酸,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