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可知我大元人馬現在何處?”
“在何處?”
圖那正色道:“我大元十萬人馬,現在就駐在襄陽城外的百姓村子中!”
“十萬!”范文虎驚得一下站了起來,“休要唬我!你們十萬人馬來到襄陽,我怎地一些兒也不知道?”
圖那微微一笑,說出句意味深長的話:“將軍以為是誰守住秘密的?”
“……”
范文虎不說話了,似是沉默了下來,也不再看他,坐下來靜靜地想著什麼。圖那倒也不急,悠哉地喝起酒來,心中已有了幾成的把握。
好一會,范文虎才重重一嘆:“梁山好漢也是為了百姓,卻落個‘草寇’的名聲……”
“後世人罵的可是高俅!”
“……許多宋軍都投了你們,是真的麼?若不是你們用酷刑,他們肯降麼?”
“‘點天燈’的酷刑確是用過……將軍若有興趣,可到我們的刑場一看,什麼便都知曉了。既是宋軍有骨氣,為何還要降?就是我那兩個結拜的兄弟,他們也是去了刑場才知曉的。”
“可是你這些東西……”范文虎說著指了指那幾箱金銀珠寶,“範某人委實承受不起。倒是想讓你為我所用,像你這等的武功高強之人,如何去扶持一個不知前途的朝廷……”
“這些東西並不是要給將軍的,在下方才已經說過,”圖那打斷他。
范文虎微微一笑:“那我倒要刁難你!我家有妻兒老小,你要拿什麼給他們!”
圖那笑道:“將軍將會是大元的重臣!”
“……”
“將軍對我有愛將之心,難不成我對將軍就沒有?”圖那慢慢地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大元的十萬人馬將會在一個月後攻打襄陽,將軍如何決斷,就要看將軍自己了……”說著,已經走到賬外。
“……且慢!”范文虎叫住了他,卻沒有走出來,沉聲道,“我范文虎會讓你的一番話就給唬住了麼?什麼也沒見到,要我如何相信你們!”
“將軍若不信,一個月後便可見到。”
范文虎冷笑道:“想要我降?我可是什麼也不會做!”
帳外,圖那沒有轉過身來,卻在聽到這話之後心裡樂開了花:如何看人,如何知曉這個人,他心裡自是有數的,旁的不用多說。至於那一個月的期限,他也不再想了,只需管好自己的軍隊便可。
個把月後,襄樊等地陸續進入嚴冬,除天降祥瑞外,各處皆已有冰凍,青泥河上的冰足有三尺來厚,看來這“非一日之寒”的古話是不錯的。作戰進入了最好的時候,圖那等人也在忙著部署戰事,無人再提及標娜,范文虎這邊也不再擔心。
倒是張貴,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連夜修書一封,要郭成梁親自交到范文虎手裡,郭成梁倒也聽話,為了自己位子,日夜兼程地趕到郢州城,一路上將那封書信視作自己的命,小心地護著,直到見了范文虎,才肯拿出來。
“龍尾州……修書不及,照信行事,”范文虎看完郭成梁帶來的信,疊了一疊,放到衣袖裡,對郭成梁說著,“萬事小心,不可洩露半點風聲,若是元軍知道了去,你我都會變成刀下鬼!”
“是!下官這就去辦!”郭成梁應著出去了,心裡卻在想怎地連碗水兒也沒有。
見郭成梁真的出了營,范文虎這才又從袖中拿出那封信,想了一想,提筆在上面寫了什麼,隨後叫進自己的心腹隨從,要他連夜送往元軍大營。
原來,張貴在信中說為了對元軍形成兩面夾擊,要和郢州城的水軍會師於龍尾州,此地沼澤眾多且易於隱蔽,若是外敵前來定可將其一網打盡!而范文虎早已被圖那說動,可又不能真的率兵去打張貴,若是旁人知道,難免說他些風言風語。於是,便告知圖那,說出了張貴約他會師的日子,而自己將率領自己的水軍在會師前退兵,如此一來,元軍便可隱匿在龍尾州,將張貴的軍隊打敗。
事實也確如此。圖那在收到范文虎送來的信後,立刻部署戰事,率領元軍快而穩地悄悄前往龍尾州,並在會師前的兩日得到范文虎已經率領軍隊退兵三十里的訊息。
就在元軍到達龍尾州兩日後,圖那命元軍都換上宋軍的衣服,去“迎接”張貴的軍隊,而張貴也是見了這些,才放心地將城門大開並領著隊伍前來,其結果必然是得到重創而大敗:幾個月來,元軍的水軍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若不是如此,大元那些驍勇善戰的大將是如何練出來的?
混戰之中,宋軍大敗,企圖逃回襄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