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娜扭過頭來看著他,也不說話,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隨後倒身便向裡面,再不多看他一眼。
郭成梁摸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心裡卻是高興得很,慌忙爬上床去,孰料還未觸及到一個衣角,就被標娜推了個跟頭。
標娜看著他,笑罵道:“混東西!連燈也不吹了,若有人瞧見了,該怎麼說!”
“吹……吹……”
郭成梁連忙將屋內的燈火一一熄滅,摸索著來到床邊,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
只用一會,屋內便傳出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房頂的圖那目睹了一切,心裡早已被怒火填滿,恨不能立時手起刀落,收拾了這對狗男女!可終將刀柄握得嘎嘎作響,也是沒有挪動半步:如今河水馬上就要凍結實了,忽必烈也定會前來襄陽,若他知道是自己殺了標娜,就算知道緣由而不處罰,事情也是會傳開的,到時,不論是元軍還是襄陽城中的百姓,都會不看好大元:公主尚且這個樣子,那將士們還能打什麼勝仗?更者:郭成梁已是水軍統領,現在殺了他定會打草驚蛇,一切便會前功盡棄!
“……狗男女!”
圖那恨恨地說著,收了刀,將瓦片蓋好,仍舊小心地走著,可怒火讓他迷失了方向,竟向另外一個院落走去,待他回過神來時,已到了正房房簷。
這個院子與其他的幾個院子略有不同:裝飾不多,甚是素淨,倒是正房左邊的窗前有幾排湘妃竹,顯得更加清幽。
“怎地如此的香……”
圖那愣愣地回了一會神,隱約地嗅到一絲沁人心脾的幽香,這種香,不像是什麼香餅香囊的,這種香,讓人嗅了覺得全身舒服,彷彿置身於天上的祥雲之中。
圖那遲疑了一下,又見只有門口有兩個家丁,便輕輕地落了下來,飛快藏到那幾排竹子當中,正好遮住了他,也正對著窗子。隱約地,聽到從裡面傳出輕微的歌聲,雖不是好聽,卻從歌中聽出了一絲憂傷。
圖那更是好奇,便用唾液將潤溼了一個指頭,輕輕地將窗紙抓破,向裡面看著。
只見在一間燃著蠟燭的暖意融融的屋子中,紅木桌子旁坐著一個少女,這少女似是剛剛沐浴完畢,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就是從她的身上發出來的。因是剛剛沐浴完,少女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直至腰間,她的相貌雖為平常,但那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憂鬱氣質卻給人一種憐愛的感覺,尤其是此時,在香爐和紅燭映襯下的她,一面輕聲地哼著曲子,一面在刺繡,繡布上的鴛鴦戲水已經完成大半,上下飛舞的綵線不禁讓人讚歎她的心靈手巧……
“……”
圖那真真兒地是意外來到這個院子的,故此之前並沒想到竟會見到如此的美景,愣愣地吞了吞口水,一時竟挪不動步子了。他並不曉得這個少女就是趙心玉,只是覺得她雖不及標娜漂亮,卻有著一種旁的女人沒有的味道:寂靜之中帶著憂傷,似終年都如此一般,而那絕美的繡品又讓人對她刮目相看,尤其在這亂世之中的湘竹小院,見到如此情景,不能不讓人想要多多地待上一會。
“那女人若能像這般……狗男女!”
見著眼前的美景,圖那卻又猛地想起了方才的情景,頓時怒火又來,可眼前的這個白衣少女似乎鎮住了他的怒火,讓他不能生起氣來。
“……若她能像這個女子一樣便好了。”
圖那喃喃地說著,悄悄地移到小竹林旁邊,剛想飛身上房,不知為何又回頭看了一眼,好像能看到那個在屋裡的少女一樣,愣了一會,又說了句什麼,終於好似腳踏青雲般地走了。
一路上,他也在想著回去之後如何對卜遠和韓忱鸛說,雖說標娜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但她畢竟是大元的公主,訊息又是卜遠和韓忱鸛帶回的。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要將實情對兩個兄弟說出來,而城中的眼線則自然是會守住秘密的。
果不其然,當圖那回到營中對卜、韓如實說了自己在郡主府中的所見所聞後,二人的震驚勝過了他。
卜遠嘆道:“若是潘安再世還不知如何呢!小小的一個郭成梁竟能將大元的公主……”
韓忱鸛倒是對此嗤之以鼻,對圖那說:“二哥你也不必傷心,這世間的好女子多的是,做什麼非要她標娜一個人?憑你的地位,憑你的本事,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不就是一個駙馬的頭銜麼,失掉就失掉了!”
圖那嘆道:“我倒不稀罕什麼駙馬,我做馬伕那會一樣樂得逍遙!只是如何對大汗說……那女人現在是不能救出來,否則驚動了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