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長了好多斑點,怪難看的。”
吳敏定睛細巧,果然雙頰處長了些雀斑似的麻點,她又沒當娘,不知道緣由,趕緊問道:“找太醫問過沒有?是何緣故?”
懷賢惠笑道:“婦人有孕,臉上長斑是常有之事,等孩子過了百歲就自然好了,不僅臉上有,肚皮上,大腿上都生樹皮似的紋路呢,現在當了娘,才曉得做母親的不容易。”言罷,又覺得自己失言了,大姑太太一直無孕,自己說這些是戳人心呢,於是趕緊轉化話題說道:“昨日接到了西北報喪的信件,說李七爺去世了,虧得還是世家子弟、中過秀才的呢,上了戰場當逃兵,被人捉住送官,關在牢飯裡病死了。”
李七爺就是以前曹國公府的“李妻散”、懷賢惠的生父,原本支離破碎的曹國公府被懷義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結束了兩百多年的基業,成年男子全部發配邊關戍邊去了。他這個結局並不意外,沒本事的軟腳蝦拿著老婆的銀子娶小妾,連親女兒都不要了,哪有半分的血性去戍邊建功立業呢,不過這話從親閨女嘴裡說出來感覺有些奇怪,賢惠說起生父,就像是說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似的,任憑誰都覺得她涼薄——但是恰好同樣被父族深深傷害過的吳敏是例外。她的母親死於絕望,她恨父親、恨整個家族,當靖海侯府被抄家時,她一點惋惜之情都沒有,相反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因此對懷賢惠看似冷漠的言行產生了共鳴。
吳敏自嘲一笑,說道:“我的父親和祖父當年抄家之後被髮配到了雲南充軍,祖父在路上就染了痢疾死去了,父親年輕力壯,活著到了軍營,和緬甸人打仗時,死在了大象腳下,據說被踩成肉泥,無法收屍,找了幾件素日穿的衣衫立了一個衣冠冢。”
這事懷賢惠也聽吳訥講過,吳訥的表情還有些悲傷,大姑子就截然不同了,眼裡是恨意和嘲弄,賢惠頓時有知己之感,說道:“這麼說,我還要派人去西北辦喪事了?”
吳敏說道:“你自己做決定吧,聽說怕傳染疾病,犯人病死之後若無人收屍,是要被抬到群葬坑裡掩埋或者火化的,不會隨意暴屍荒野。”
懷賢惠想了想,說道:“還是派人去買塊墳地、燒些紙錢葬了吧,畢竟叫了他八年親爹。”於是乎這對姑嫂本來冷淡的關係因雙方的“渣爹”而莫名親密起來了,姑嫂在小花園說著話,丫鬟來請吳敏,說是徐家族長夫人來了,點名要見吳敏。
“可曾見過咱們老太太?”懷賢惠問道。丫鬟說道:“尚無,只是說要見大姑太太。”
“曉得了,引她去偏廳,上些茶葉沫子、陳點心就行了,冰盆什麼的都撤下來,就讓她等著。”懷賢惠冷笑一聲,對吳敏說道:“八成又是為了給八舅舅立嗣子一事。這族長夫人想把一個孫子塞進來,真是沒有禮數,明知老太太快要仙去了,連走過場都不顧,好歹去瞧瞧啊,以前是老太太面前的一條哈巴狗,如今成了一條大尾巴狼了。哼,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了她!我們都不點頭,她還能硬來不成!”
懷賢惠是個潑辣性子,什麼都敢說,將長輩族長夫人罵的狗血淋頭。吳敏笑了笑,她是過來人了,以前陳氏宗族也是惡事做盡的,司空見慣,說道:“你莫小看了宗族的勢力,平日做好事他們縮到一邊,一毛不拔的,但是隻要是奪人家產、逼嫁寡婦、欺負幼子之事,肯定是在一旁煽風點火、助紂為虐了,藉著宗族之名,行禽獸之事。你和我一道去看看族長夫人,反正我們不是徐家婦,她用宗族權威是壓不住我們的。”
徐氏家族的族長夫人喝的是塞牙縫的粗茶、吃的是餿點心、七月半能熱死鬼,連個冰盆都沒有,兩個丫鬟打扇子都不管用,若不是有事要說,她早就氣憤離去了,熱的臉上的脂粉都化成漿糊時,小丫鬟來請,說勞煩移步到外頭葡萄花架下說話。
吳敏和懷賢惠行了一禮,兩人眼圈都有些紅,說道:“讓您久等了,老太太方才很不好,我們守在旁邊不敢離開,這會子聽著呼吸平穩了,才得空出來見您。”
族長夫人老臉一紅,說道:“論理是要先瞧瞧老姐妹的,可是上次見面,談話有些不愉快,老姐妹太固執了,聽不進去勸,我擔心老姐妹還生氣,傷了身體,就不去見她了。聽說你回金陵了,我就來和你說說話。你也忙,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冰兒!來給表姐見禮!”
言罷,招手要一個約五歲左右、長的虎頭虎腦的男童過來了,那男童早就被調【教好了,趕緊跑過來對著吳敏乖巧行了一禮,“表姐好。”這個叫做冰兒的孩子若是過繼到徐楓名下,就是吳敏的親表弟了。
吳敏笑了笑,給了一個小銀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