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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開了。次日一早,婦人拿著狀紙敲響了縣衙的大鼓。衙役匆匆看了一眼訴狀,也很是驚訝,他將婦人引到一個大堂處,命她跪下,不一會,一個穿著道袍的推官走進來了,衙役說道:“你今日運氣好,這是我們衙門掌刑律的沈推官,鐵面無私,號稱沈青天呢,你有何冤屈,且向沈推官一一說來。”

此人正是金陵烏衣巷沈家的大少爺沈義斐,少奶奶王氏的夫婿。他是舉人出身,並沒有繼續考功名,而是去吏部掛名選官,在荊州府做了推官(類似現在的檢察長),專門管著衙門訴訟查案,沈義斐很喜歡這個工作,他家裡有的是錢,從來不收受賄賂,辦案鐵面無私,官聲清廉,所以在荊州府有沈青天的外號。

沈推官一敲驚堂木,說道:書*快*電 子 書“戴氏婦人,你狀告夫家,根據律法,妻子告夫婿公婆者,無論是什麼理由,都要先仗五十,你想清楚了沒有?”

戴氏跪地點頭說道:“小婦人想清楚了,狀告夫家,實屬無賴,只是女子貞潔大於天,為得清白,小婦人下油鍋滾釘板都不怕的,不懼五十板子。”

沈推官面無表情,扔下一個竹板,說道:“將原告先杖五十。”

竹板落在了戴氏腳下,眾衙役會意,命戴氏趴下,輪起棍子就開打,看起來棍棍生風,打的很慘,其實雷聲大、雨點小,五十板子下去,受刑者還能跪著回話。

這是歷年來形成的默契,若是堂上的上官將竹板扔到桌下或者遠遠扔到大堂門口,這五十棍子就著實打,若是竹板扔在受刑者身邊,就是手下留情的意思了。

五十板子打完畢,戴氏是個女子,還是有些吃不消,她是個異常堅韌的女子,咬牙爬起來,端端正正的跪著,盡力控制著身體不要東搖西晃,沈推官有多年判案的經驗,見多識廣,許多案子一看原被告兩房的陳述就將案情瞭然於心。此刻見戴氏談吐舉止,便知其有冤情——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和和一個傻子通【奸?

沈推官命衙役給戴氏膝下鋪了一個蒲團,嘴裡卻例行公事問道:“原告何方人氏?報上姓名來歷。”

戴氏忍痛說道:“小婦人是山東高密人氏,後嫁與荊州趙家……”

一番問答陳述,一旁的師爺一一記錄在案,縱使在衙門見慣了各種悲情悽苦的女子,這戴氏的經歷還是比較震撼的。審問了約半個時辰,沈推官說道:“本官不能相信你一面之詞,本官要去荊州鄉下趙家灣查證此事,還要派人去武昌府尋訪你說的外室一家,收集證據和證人,這些日子你都不能離開荊州府,隨時聽候傳問,他日與被告、證人對薄公堂。退堂。”

戴氏看見了一線曙光,忙說道:“武昌府外室一家已經居住了十八年,周圍街坊領居均可證明。可是趙家灣全是趙家人,他們相互包庇,汙衊我這個外地的媳婦,還要把動用私刑,將我浸豬籠淹死,恐怕無人願意出面給我做證,還沈青天明察。”

沈推官說道:“國家律法大於宗法,宗族再勢大,也大不過天去。本官定會查清真相,退堂。”

戴氏在蒲團上掙扎了許久,才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一步步的艱難往外挪步,有個新衙役看不下去,扔給她一根竹竿杵著,戴氏在縣衙租了一間屋子,次日便去衙門將自己的住址告知登記,供日後傳喚,她依舊杵著竹竿,不過腳步利索許多。沈推官喚住了她,問道:“你是山東高密人氏,可認得同鄉高密王家?”

戴氏說道:“我們高密戴氏和王氏是世交,均是書香望族,關係一直很好,當年我弟弟和王家女還有過婚約,後來家族獲罪,弟弟被罰沒為官奴,從此杳無音訊。”

提起幼弟,戴氏擦了擦淚,說道:“想來他孤高的性格,當官奴也活不長久吧。”

沈推官問道:“王家女?那個王家女?”

戴氏杵著拐挺起了胸膛,說道:“就是祖母是衍聖公孔家嫡女的那個。”如果沒有那場滅頂之災,弟弟就早去了名門淑女為妻,此時已經兒孫滿堂了吧。

衍聖公嫡女的親孫女?說的就是我的妻子王氏啊!困擾沈推官心頭多年的疑問終於得到了答案:原來是這樣,她一直對我淡淡的,是因為少年時定下的親事。

沈推官有些失魂落魄的離開了,一直以來妻子王氏就是賢妻良母的形象,在家主持中饋,教養子女,他在荊州府做推官,夫妻聚少離多,可是王氏從來不抱怨,甚至每次過年他從金陵返回荊州,王氏幫他打點行李時,都能看出她眼裡有種解脫的意味來,她從來不帶著孩子來荊州瞧他,也從不說要他申請調令,去金陵城或者其他離金陵城比較近的縣府做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