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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慕映璉幾回張口欲解釋“例行夜巡”只是權宜之計,卻總是立刻被臺下囂張震天的聲浪擋了回來。

慕映璉與段微生年少時,因戰時的中原各項不便,皆是受教於自傢俬學。慕氏與段氏都是前朝延續過來的中原望族,即便戰時私學從簡,家門規矩依舊不失森嚴,學子們素來都是師長怎麼說怎麼是,他倆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兩人有些茫然著慌,面面相覷地來回遞著眼色,又轉頭與沐青霜、林秋霞小聲琢磨著要怎麼與這群激動到沸反盈天的皮孩子講道理。

林秋霞噗嗤一笑,手肘拐了拐沐青霜:“小場面,交給青霜。”

沐大小姐可是當年赫山的混賬小紈絝之首,她在赫山帶著人跟夫子教頭們對著幹時,這群孩子還在襁褓中呢。

段微生小聲叮囑道:“那你好好與他們講……”

“講個鬼,”沐青霜嗤笑一聲,“這時候講道理沒用的。”

願意投考武科的孩子,性子自然比尋常孩子野些。今日才正式入學第一日,這些孩子還沒有心甘情願受各種約束的真正覺悟,對師長們未必立刻就會有真心誠意的敬重與順從之心。

作為當年赫山戊班小紈絝之首,沐青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鬧這一出。

這百人放在外頭同齡人中都是出類拔萃者,家中又不乏背景靠山,恰是十二三歲這無知無畏的年紀,恃才傲物是難免的。

他們初來乍到,對各位夫子教頭的真材實料心有疑慮與不服,今日這是存了心藉機鬧場,試探師長們的底線,為將來雙方的相處定規矩呢。

這時候講道理,他們會聽才怪了。

“你想怎麼做?”慕映璉有些忐忑地問道。

沐青霜並未答話,只是揚唇一笑,轉頭從旁邊的兵器架子上取了支長槍在手上掂了掂。

今日臺上的兵器架原就是個擺設,上頭的兵器全都不曾開刃,長槍的槍頭只是木製削出個模樣而已,並無精鐵槍頭。

在慕映璉與段微生瞪眼低呼中,沐青霜揚手朝臺下狠狠一擲——

霎時天地清靜,原本還群情激昂的學子們目瞪口呆,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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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們都眼尖,早就看清檯上兵器架上的兵器無一開刃。

可當那支只有個槍頭形狀的木製長槍從沐青霜手中脫出,竟呼嘯著破開了晨光,硬生生扎入地上存許,正好在方才慷慨陳詞的那名小子腳下。

一絲不多,一絲不少,正正抵緊他的鞋尖,震得他腳趾發麻,面如土色。

沐青霜走到臺子邊沿,單膝微屈蹲在那裡,垂著兩手,神情閒逸地俯視著臺下那驚魂未定的小子。

“敢問少俠尊姓大名?嗯?”

那小子僵了僵脊背,硬著頭皮回視她:“問、問我名字做什麼?”

“喲喲喲,敢領頭鬧事,卻不敢報上大名?”沐青霜挑釁地笑道,“我這人江湖得很,不喜歡揍無名之輩。”

在她身後,段微生哭笑不得地搖頭,嘀咕道:“身為師長,哪有這樣與門生講話的?”太吊兒郎當了。

說著他就打算上前去圓場,卻被林秋霞扯著袖子拉住:“這種時候你那套不管用,看著就是了。”

想是知道所有同窗都看著,面子拉不下,那小子漸漸收斂好先前的驚惶之色,外強中乾地梗著脖子,硬氣回道:“允州德水堂姜氏,姜鴻軒。”

“喲,皇后陛下家的遠親,難怪狂得這麼起勁,”沐青霜以眼神鎖定他的目光,輕笑出聲,“讀過書吧?”

這純是廢話一句。臺下百名學子應考時都透過了文考一項,有哪個是沒讀過書的。

“讀過又如何?”姜鴻軒緊了緊嗓子,總覺得她笑得不懷好意。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當做何解?”沐青霜笑嘻嘻望著他,舌尖在左腮抵出個囂張的拱弧。

姜鴻軒吃不准她到底想幹嘛,吞了吞口水沒敢應聲。

“既你答不出,沐典正就來給你上這第一堂課,”沐青霜緩緩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緊著自己的束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按江湖規矩,既你敢衝到最前挑頭鬧事,那就得有捱打的覺悟。能聽懂嗎?”

姜鴻軒沒料到她會是這樣個潑皮般的對策,當即惱羞成怒地跳腳:“哪有你這樣為人師長的?!”

“你當這臺上有你師長了嗎?”沐青霜似笑非笑地挑了眉,“我知道,此刻你們心中對與我們幾個的師生關係是不服的,那咱們就將這身份暫放下,先按江湖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