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趟?”
“既你們對‘例行夜巡’之事不滿,又不願好生生聽人講這事來龍去脈的道理,那咱們就痛快些,打一架。若我輸了,這事如你們所願,作廢。若我贏了,你們就老實些別再廢話,怎麼樣?”
姜鴻軒稚氣的面上有些繃不住了:“你怎麼能與我動手?”
“憑什麼不能?就憑你是皇后陛下的遠親?”
“那不是,”姜鴻軒還是有點骨氣的小子,“你是大人,我們都只是孩子,你若同我們動手,那不成以大欺小了?”
“我呸,許你們以小欺大,我們就不能以大欺小?沒這道理,”沐青霜搖頭笑斥,“你們這個年紀最刁滑,打算討便宜時就說自己是大人,眼見要吃虧了就說自己是小孩。這套在旁人那兒好使,在我這兒可不行。”
姜鴻軒左右看看身旁同窗們,幾人腦袋湊到一處嘀咕了兩句後,他重又抬頭看向沐青霜。
“我們五個,打你一個,敢不敢應?”
“好,”沐青霜將左手負在身後,淺藍色武官袍的衣襬被風輕輕揚起,“我再讓你們一隻手,免得你們說我欺負人。”
學子們隱隱譁然起來。
雖說他們年紀不大,可全都是有習武根基的,這在之前的武科考選中是印證過的,沐青霜不可能不知道。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她這究竟是自信過頭還是狂妄託大?
“我不是自信過頭,也不是狂妄託大,”沐青霜從嚶嚶嗡嗡的議論中聽到這兩個詞,笑彎了眉眼,“我就是單純瞧不起你們的實力罷了……”
“了”字尾音尚未落地,她已從高臺上躍身而下。
淺藍色武官袍掠出一道恣意的影,疾如山風撲面,無聲鼓張起凜冽氣勢。
那五個學子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根本沒反應過來,便被她一手一個摜翻在地。
前後不過幾息的功夫,大家彷彿就眨了眨眼,下一瞬就見她拍了拍手,睥睨的目光巡視全場。
“我贏了。”
“沒你這樣!”滿臉漲紅的姜鴻軒爬起來,顧不上拍拍身上的灰土,跳著腳據理力爭,“你偷襲,勝之不武!”
“你們到雁鳴山幹嘛來了?!”沐青霜終於凜目正色,擲地有聲,“雁鳴山武科講堂,教的是明日將星!將來是上戰場的!希望你們一輩子都記得:兩軍對壘是你死我活之事,不是君子之爭!對方殺過來前不會先看黃曆選吉日,更不會提前敲鑼打鼓通知你佈陣!或許前一刻對方還在陣前與你嬉笑叫罵,下一刻盾陣後就會閃出箭雨將你紮成刺蝟!只要踏出了家門,就不要輕易鬆懈防備之心,無論面對什麼人,你們都得隨時做好還手的準備。懂了嗎?!”
他們還小,只知踏進雁鳴山武科講堂後,自己將走上一條如何光榮的前路;卻未必知道這條路上會有多少慘痛的壯烈。
這是典正沐青霜教給他們的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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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鳴山武科講堂的各項事宜順利運作起來。
鬧那一場過後,學子們對沐青霜極其服氣,對幾名典正及經學夫子也多少給點檯面上的敬重了。
到了七月十五,師生雙方經過半個月的熟悉與瞭解,漸漸熟稔起來,雁鳴山的氣氛便一日日如當年赫山講武堂,於熱鬧和樂中雞飛狗跳。
十五這夜的後山夜巡是沐青霜帶隊。
此時夏末秋初,山間長蟲出沒,為了避免它們跑到山下學舍滋擾,沐青霜便帶著學子們沿路用雄黃粉灑出邊界來。
姜鴻軒湊到沐青霜身旁,邊朝旁邊灑著雄黃粉,邊嬉皮笑臉道:“沐頭兒,聽說你與賀大將軍要成親了?”
“滾,什麼木頭?難聽死了,”沐青霜低聲笑罵一句,“我與誰成親,關你什麼事?”
姜鴻軒陰陽怪氣地哼道:“怕是他沒見過你在我們面前這種兇巴巴心狠手辣的模樣,若是見了,說不得就要嚇跑!”
後頭一群人立刻起鬨:“就是!鴻軒面子大,趕明兒讓你家裡人把賀大將軍請來瞧瞧,這麼嚇人的媳婦兒,看他還敢不敢要。”
這半個月的各項訓練下來,數沐青霜與林秋霞兩人訓得最狠,這些姑娘小子都“記仇”呢。
沐青霜與這幫姑娘小子混熟了,於課業之外倒沒什麼師長架子,慣與他們嬉笑怒罵混作一氣。
“嘿,你們這些見不得人好的狗嘴。再嘰嘰歪歪胡說八道,我將你們綁林子裡喂狼信不信?”
說來她與賀徵已有半個月未見,心下多少是有些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