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他臉上,斗笠人透過腹上的骨刀望著分雷,喃喃笑道:“我還以為……自己是長生天……天呢……”
分雷雙眸漸失,微微晃了晃頭才緩過神來,擠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這回我比你快。”
斗笠人哼了一聲,抓住分雷的手腕將骨刀抽了出來,向後踉蹌退去,這時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哭喊著從他身前掠去,險些撞倒斗笠人,那份狼狽相倒映在分雷仰躺的眼中,他有氣無力地呵呵自笑,斗笠人捂著腹部癱坐在地,分雷很想看到他斗笠下面的臉,看去卻永遠是個迷了……
當分雷醒來時,正躺在一方溫柔塌上,身旁站立著三人,其中二人正是索阿和梭倫,另外一人似個草原先生,手中還捧著乘藥的驢皮匣子。
分雷的腹部繃著層層纏布,布內散發著沁心的草藥味,嘴裡還留著苦腥,顯然是被餵過湯藥了。他在梭倫的攙扶下坐起身子,見索阿揮退那草原先生,等房門關緊後,分雷問道:“這是何處?寧老闆可是……”
索阿擺了擺手,步履維艱地走到窗前,推開窗稜後,耀目的陽光直射進來,使得索阿的身影像座雄偉的山峰,而透過他身軀吹來的微風,卻帶著微微的木炭味,索阿嘆了口氣道:“元解禮這是在警告我啊……呵呵,只是這招夜半放火,真是毒辣的緊呢!”
梭掄扶著分雷,沉聲道:“昨夜火燒起來後,元解禮就親自帶兵來了,看樣子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是他真是愚笨的緊,燒死那麼多人,哪個能認出來你分雷呢。”
索阿負手於窗前,感慨道:“你和孔兄弟鬼使神差地躲過此劫,也是長生天的旨意,這倒使我興起壯年時的意氣。”
說著轉身甩過身袍道:“人老了就會為種種事端所牽,不比年輕時敢做敢為,我已經決定了!”說罷上前半跪於分雷床前,抱拳道:“我索阿將盡用其能!願與買天烏騎甲結成同盟!共同效命於車鼻左右!”
分雷愕然以對,忽覺身子一輕,梭倫也下床半跪在乃父身旁,拱手道:“觀望昨夜火事,我與阿爹已下定決心,盡起一萬環刀子幫眾!聽由買天頭人分雷調遣!咱們就不信了!他元解禮區區五千兵馬敢耐我何!”
分雷忍著劇痛起身扶起二人,攥著索阿的老拳道:“這事關大局,索爺可曾想好了,環刀子幫如要護在車鼻左右,後果可以斷想,如今已不是突厥的天下了。”
索阿雙眼腥紅,難抑淚光地泣道:“這還用想麼!元解禮昨夜放火,燒了我狼窯整整一條街,上下六百餘口啊!我索阿怎麼向狼窯的商人和百姓交代?橫豎都要刀兵相見,不如痛快點!我們狼窯幾萬人口,都流著突厥的血!這逼人太甚的道理你分雷頭人明白!”
梭倫搶聲道:“逼死不如戰死!我們狼窯反了!”
第十八話索阿成盟
第十九話 遺忘的契丹松克部
分雷想起寧老闆和初入狼窯時的無辜商侶,仰天一陣長嘆,他本想結識魏尚客將盧乃海臨終之託解說一番,一來可以借魏大人之口上書大唐,退去這長城內外之戰,二來可孤立薛延陀,使得內外交困不戰而敗。
但是這一切,都隨著元解禮的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了。
分雷癱坐在塌上,思忖後喃喃道:“現在實不易大行其事,元解禮敢燒狼須酒樓,必然留著後手,他是不怕你們反的。”
索阿一整衣袖,沉聲道:“分雷頭人所言不假,他姓元的人雖卑鄙,卻也是帶兵的行家,今天一早,我們的探子就飛鷂來報,一支兩萬餘的大軍由武威而來,顯然是元敬焱給他兒子增派的,看來元解禮是孤注一擲了!”
分雷聞言大吃一驚,一拳捶在大腿上,痛苦道:“我還沒與元解禮打過照面呢,這混蛋就求老子發兵了!玳軻巖城兵力懸殊,這不是落井下石麼!”
梭倫道:“所以我們再不能等了,我們突厥以狼養性,可現在呢!竟然被羊佔了先機!我們再不能猶豫了!”
分雷聽罷若有所悟,皺眉道:“狼窯本是城池,先不說盡起一萬人的兵馬,單單增援玳軻巖城就是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撤出狼窯。”
索阿一拍分雷的肩頭,肅然道:“分雷頭人無須擔心,我索阿自有辦法!”
分雷見他信志滿懷,不由間望向窗外,透過層層街巷,依稀看到了狼窯南端的黃河。忽然間,他想起斗笠人,隨即問道:“昨夜被我刺死的人怎麼處理的?”
“什麼人?”
索阿和梭倫面面相覷,均不知分雷在問什麼。
分雷從他二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