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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儀也被女兒軟磨硬泡的拉了來; 她對高貴妃大約有些同僚之誼; 畢竟大家同為宮中姐妹; 言語裡還論及從前的情分。
高貴妃始終冷笑著不加理會; 只在傅瑤上前告別的時候恨恨道:“本宮是冤枉的; 都是你們在陷害本宮!陷害安王!”
她神色淒厲,彷彿即將下地獄的冤鬼。傅瑤見這般模樣; 倒信了她真是被冤。
只是一時的冤屈; 不代表高貴妃這個人真正清白,何況從前的事傅瑤都記在心裡呢。高貴妃被踩成腳底泥; 於她只會是一件稱心如意的事。
因此傅瑤只淡淡道:“貴妃娘娘一路好走。”
但願從此永不相見。
回去的路上; 李昭儀帶些歉意地說道:“她是心緒不佳,說話才這樣無理; 你別放在心上。”
以傅瑤的眼光來看,李昭儀不過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女人,在宮裡亦稱不上多麼出色; 可她偶爾流露出的微小善意,卻不得不叫人感動。
李昭儀實在是個善人。
傅瑤面向她,真心實意地說道:“娘娘以後會有福報的。”
李昭儀將女兒的頭攏到懷中,嘆道:“本宮只願平兒有個好歸宿,這樣我晚年也無需發愁了。”
昌平嗔道:“娘動不動就說這些,好像我真要做老姑娘了。既然這樣,我索性此生都不嫁人得了,就在宮中陪著您,也省的您成日牽腸掛肚。”
李昭儀捶了一下她的頸子,罵她胡鬧。
傅瑤在一旁看著,只微笑不言。其實她很能理解李昭儀的感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固然怕她蹉跎了青春,可若昌平真個出嫁,李昭儀只怕又會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為人父母總是如此。
皎皎的年紀還小,當然慮不到上頭,可是傅瑤已經開始籌劃起未來來。她想她得多留皎皎兩年,好好為她尋一門親事,縱然不是十全十美的郎君,至少得懂得疼老婆愛孩子。不是人人生來都得受苦的,她希望這女孩子一生幸福下去。
當然,這大概也很合元禎的心意——像一切虎視眈眈的父親一樣,他將所有可能成為女婿的男人都視作仇敵呢,巴不得皎皎終身不嫁才好。這種過猶不及的想頭,傅瑤是不會令它成為現實的。
三人在營地分道揚鑣,李昭儀自領著女兒回去,傅瑤也慢條斯理地向太子的大帳走去,卻在帳外見到一個伶仃的身影。
原來是傅琳孤孤單單站在那兒。
見到她,傅瑤的第一個感覺是抱愧。原本前來的時候,她有心照顧一下這位七妹,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又是與赫連漪的賭賽,又是照顧元禎的腳傷,傅瑤也就不知不覺將這位妹妹忘在腦後了。
當然也是傅琳的性子實在太悶,又總是垂著頭不起眼,根本不容易瞧見。
不過,她為何沒隨高氏母子回去?
傅瑤詫異道:“安王殿下都走了,你怎麼還留在這兒?”
傅琳只怯怯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道:“姐姐……”
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傅瑤心思敏感,立刻猜想此事與元祈有關。其實元祈與高氏同被皇帝疑心,實施的懲罰卻是稍有不同。高貴妃身為宮妃,自當禁足,可元祈仍是名正言順的安王,只需稱病不朝即可,衣食俸祿都不會短了他的。他若是本本分分,皇帝念在父子之情,定會保他做個閒散王爺。
只是看這樣子,元祈恐怕仍不甘心呀!
傅瑤停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安王命你留在這兒?”
既然是被人猜到,那就不算主動洩露機密。傅琳眼睛紅紅的點頭,“他要我得空在皇上皇后跟前說些好話,助他脫困。”
傅瑤皺了皺眉頭,元祈也真是病急亂投醫,怎麼就想到了傅琳身上?傅琳那沉悶膽怯的性子,照顧好自己都困難,更別說討好皇帝皇后了。
但元祈這麼扔崩一走,卻將麻煩甩給了她。傅琳名義上總是她妹妹,她總不能任由其自生自滅。
傅瑤甩給她一塊手帕擦汗,“安王怎麼吩咐你,你不必管了。眼下馬車已經走遠,再派人護送你也麻煩,這些日子你就挨我住著,衣食我自會負擔。皇后問起,就說我捨不得你便是。”
她盯牢了傅琳,緊緊道:“只是你也別弄什麼鬼心思,若不老實些兒,我即刻命人送你回京,只路上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管不著你就是了。”
傅琳連忙答應著。對於元祈的囑託,她本就是口應心不應,並非誠意為他效勞,只是礙於威勢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