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的死傷也不在少數。狼群來勢甚急,稍有不慎便會失掉性命,看著實在叫人悽惶。
不一會兒,就見秋竹自外奔入,急問道:“小姐你怎麼樣了?女孫和長孫呢?”
傅瑤只好又說了遍沒事,同時看向兩個孩子。皎皎嚇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篤兒仍顯得十分淡然,正在用帳中殘餘的淨水將手帕絞溼,為皎皎拭去臉上殘留的血汙。
看去彷彿他是哥哥,而皎皎則是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妹妹。
雖然兩個人都是孩子。
傅瑤收回視線,看著秋竹道:“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秋竹身上的衣裙殘破了幾處,間或有血漬滲出,可見並非毫髮無損。她胡亂攏了攏頭髮,“婢子還好。”
她頓了頓,“多虧常侍衛盡力保護。”
傅瑤暗忖:經歷這場劫後餘生,看來常遠的姻緣不成問題了,他該感謝狼群成全了他。
元禎也叫來常遠詢問另幾處的情況。
常遠為難的道:“臣等無能,分身不暇,不及趕去救護陛下。”
照這意思,皇帝那頭也遭了狼襲。
元禎思忖了一會兒,囑咐常遠同數名侍衛留下照看,命多生火把以防不測,自己則準備提劍趕去護駕。
傅瑤情知救駕乃臣子本分,但不知何故,她不願元禎以身犯險,遂牽了牽他的袖子,無聲的搖了搖頭。
皎皎嘴唇發抖,在傅瑤膝頭坐著,雖不能作聲,看去也是挽留之意。
元禎按了按她的手背道:“無妨,我去去就回。”
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傅瑤情知強留無益,但自私乃人之天性,她實在怕元禎此去受傷,或是失掉性命。她只有這一個男人,她的兒女也只有這一個父親,倘若不能一家團圓,再多的忠心又有何益?
兩下里正在為難,就見成德帝御前的內侍楊凡入前來,請往大帳中一聚。
元禎凝眸問道:“父皇可安好麼?”
楊凡面上有些動容,“多虧淑妃娘娘捨身相護,陛下無恙,可淑妃娘娘因此負了重傷。”
周淑妃?傅瑤在身後聽見,有些納悶。
楊凡不再多說,道喏辭去,說是還要到其他帳中傳話。
看來這回狼群來勢頗急,除了皇帝和太子,其他主子們也受了不少驚擾。
傅瑤眉目間流露出一抹憂色,她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獸類天性怕人,他們在這裡安營紮寨,聲勢浩大,野獸們早就聞風遠避,究竟是什麼將這些悍不畏死的野獸引了來?
眼下要去面聖,傅瑤只好匆匆更衣,給孩子們也換了一身乾淨裝束。皎皎驚魂未定,身子仍在顫抖,多虧篤兒一直拉著她的手給她支撐。
兩個孩子這樣要好,傅瑤看了終於安心。
帳外的場面更令人目不忍視,遍地是腥臭的狼屍,間或夾雜著幾隻人類的斷臂,連空氣中都浮蕩著陣陣腥氣。
傅瑤下意識捂住孩子們的口鼻。
元禎忽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從地上挖起一抔泥土——昨兒才下過一陣小雨,土壤潮潤軟和,但氣味並不好聞,除了土腥還有血腥。
傅瑤見他神色異樣,問道:“怎麼了?”
元禎皺起好看的眉頭,道:“你聞聞這是什麼?”
傅瑤接過嗅了嗅,神色駭異道:“裡頭彷彿有馬血。”這一年她與馬匹接觸甚密,自然也熟悉馬血的氣味。
但馬匹都在馬廄裡好好關著,也因這個緣故,馬兒們才僥倖逃過一劫,何況現場並無馬屍橫陳,或許她弄錯了?
可傅瑤知道元禎的本事,他若沒幾分把握,也不會輕易提出來。
於是讓侍衛提了油燈來照,元禎親自監督著,將地表的土深深翻開一層,果然看到暗紫深紅的顏色夾雜其中,因著土地溼潤的緣故,血跡並未完全乾涸。
自然狀態下的血液自然不會滲得那麼深,除非,是有人特意埋進去的。
到了這個地步,元禎的神情反而輕鬆下來,淨了手道:“咱們去見父皇吧。”
成德帝的大帳中已烏壓壓擠滿了人,原來這帳篷看著甚是闊大,等真正全員到齊,還是顯得幾分擁擠。
傅瑤才一進帳,就見昌平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飛撲過來,神色惶惶地尋求安慰——她本來也想抱一抱哥哥,可惜元禎面色凝重,不見得理會她,只好到親愛的嫂嫂那兒去。
昌平眼淚汪汪地道:“傅姐姐,你不知道那些狼生得多大,我在上林苑也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