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寶不再出聲,憋足了力氣像盯上獵物的野獸眼中不再有別的東西,只看見那個看上去走得不快不慢的人。就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什麼要跟上去,本來她只是打算走上前去看一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可是那人逃跑讓她不得不追。
別人長什麼樣子管她什麼事,一個陌生人的模樣根本不足掛齒。那就像一個大霧之中的點點火光吸引著她向那個方向奔去。
她跑得越快,那人也走得越快,始終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有意要帶著花寶去什麼地方似的。
轉過很多個彎,在大街小巷中繞來繞去,最終又繞回城門口,眼看沒有路可以再走了。花寶咬緊牙關衝了上去,誰知那人就在靠近城門的時候絲毫不減慢自己的步伐。突然一下他的整個人就消失在眼前,花寶倒吸一口冷氣但是她看的很清楚,那人是一下子穿過了那扇鐵門。她想停下可是已經收不住步子,整個人向著那扇鐵門撞了上去。就在她想要大聲尖叫,等待著頭破血流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站在城門外。
等到驚出一身冷汗之後她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識,只不過在繼續追擊的時候她有了一點間隙來思考。她開始努力的回憶這個似曾相識的畫面,此時此刻每一個畫面都在刺激著她的大腦。
那個人的背影看上去很普通,就像是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見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幾乎都難以辨認,但是花寶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腦袋突然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
她不停地奔跑,腦子的疑惑一直盤旋。
名字?
很簡單的兩個字,很好記也很容易忘記。
花寶有些失控的尖叫起來,聲音在林間響起驚起一群烏鴉倉惶的飛走。
“易青!”
他終於停了下來,很迅速的轉過身。他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好特別的,細細的眼睛,淡淡的眉毛,普普通通的長相,但是嘴角的那一抹陰鷙的笑容偏偏讓人不寒而慄。
“易青。”花寶也停了下來,這時候終於想起這個人名字,她冷笑一聲不再往前走。
易青那張臉顯得很僵硬,似乎沒有什麼表情,所有的喜怒都集中在嘴角,他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眼睛裡溢位得意的神色。
“蓮姑娘真是好記性啊,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易某人,不過我倒是快忘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很久都沒有人直呼我的名諱了。”
花寶輕蔑的說:“是麼,那你說我該叫你什麼?血神?”
易青保持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隨便啊,只要是你,叫在什麼都可以。蓮兒跟了我十多里的路程,就為了喚一聲在下的名字,在下好生感動啊。”
聽他這麼一說花寶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腳現在沉得想灌了鉛,剛才跑的時候沒覺得,現在停下來呼吸也開始混亂,她只能儘量保持自己不大口大口的喘氣。跑了十多里也就是說早就過了官兵的封鎖線,看來易青是在這裡來去自如。
“你倒是動作快,沒想到這麼早就衝破封印出來了,這太原一帶的瘟疫是你弄出來的吧。”
“在下還不是為了能早點見到蓮兒才急著衝破封印的,這可還要多謝那個小狐狸,我可是一直都記著你說的那句話啊。”
花寶疑惑道:“我說什麼?”
“不記得了嗎?”易青突然靠近,在花寶的耳邊輕聲低語:“你說,印散,魂聚。”
花寶的腦子嗡的一下,那句話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她堵上性命的咒語,為此她落得個魂飛魄散的結果。
“蓮兒真是聰明,做什麼都留好了後路。只是可惜了,你沒想到吧,我在鏡壇湖底待了七百年,幾乎消耗盡了力量卻還活著,還能站在你面前。”
“活著,”花寶冷哼一聲:“你也活不長了。”
“若是我走的話,一定會帶上蓮兒的心臟的。”說著他伸出指尖對著花寶的脖子抓去,血色的光閃過,花寶踉蹌著後退險些摔倒。
但是脖子上的一下還是沒有躲過去,還沒感覺到痛,只覺得火辣辣的一下,伸手一摸卻看見滿手的鮮血。
“不至於吧,這一下都躲不過去,當年算計我的心性哪去了。”易青有些疑惑地說:“難道說……”
花寶慌張的往後退去,她一時衝動跟出來,現在到了荒郊野外可以說處境相當的危險。這個時候她突然很希望瞳矽能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像以前一樣總在最關鍵的候出現。易青的停頓了片刻,接著大笑起來。
“真是不錯呢,沒力量了嗎?哼哼,拿出你當日詛咒我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