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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公子栽培,亦商仍頹然在家,更無法振興裴家,愧對天上父親的期盼,”裴亦商咬了咬牙,仰頭迎上那道冷冽的目光,“亦商這一生,欽佩之人除了父帥、趙老將軍和永陵小王爺,便是公子您了,我雖不知公子為何忽然散財進京,卻明白公子前方的路必定不平,亦商要隨公子左右,聽候差遣。若然此舉讓公子惱怒,亦商甘願受罰。”

葉長流直是給他氣得怔住,這小子向來聽話,今次怎就私自做主,還敢出言頂撞呢?他越想越怒,冷哼一聲:“甘願受罰?好啊,你現在立刻除盡衣物光著身子繞汴梁城跑一圈,回來了我就讓你當這個管家!”

裴亦商聞罷面上一青,嘴角不住抽搐,求助似得望向木攬風,木攬風顯然也是一怔,就算被倒吊起來鞭笞,裴大少爺也許還會欣然稱諾,可這敗壞名聲的辱人懲罰,他哪吃得消?

“閒爹爹!”

一聲稚嫩的呼喚打破了這肅冷的氣氛,迎面蹦來的小丫頭嬌俏可人,兩頰梨渦淺淺,葉長流一把將她抱起,摸著她齊刷刷的拖肩小辮,唇邊浮起暖暖的笑意,“茶丫頭,想死爹了!這兩日有沒有調皮搗蛋,給叔叔們添麻煩?”

“茶茶很乖很乖的,大家都很喜歡和茶茶玩兒呢,就是水水哥老是欺負我,閒爹爹要替我教訓他!”

“水水這臭小子膽敢欺負我們家大小姐,簡直是皮癢了,走,爹替你好好揍他一頓……”

木攬風輕咳一聲,朝身旁使了眼色,裴亦商隨即會意,一本正經的開始除腰帶脫長衫,茶茶“啊”了聲,雙手遮眸,葉長流斜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麼,嚇小孩子麼?”

“公子讓亦商做什麼,亦商就做什麼,只要公子願意收留,亦商萬死不辭。”裴亦商面不改色的解開長袍,茶茶藉著指縫不時偷瞄,葉長流興味索然地擺了擺手,“罷罷罷,你先下去把那大夫請回吧……”

裴亦商眨眼,“回去?要告訴他公子無礙麼?”

葉長流白了一眼,“你想讓‘葉閒裝病欺君’這流言遍佈龍城?連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做什麼管家。”

裴亦商聽出話中意,面露喜色,連忙舉袖作揖,維諾退下,茶茶見木攬風翹嘴偷笑,輕輕的“咿”了一下,“木叔叔,今兒夜裡寶樂廟會有好看的花燈會,你帶茶茶一起去吧。”

木攬風瞪了她一眼,“我為什麼要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逛廟會?”

茶茶噘嘴吐舌,葉長流輕笑著將她放回地下,刮刮她的小鼻樑,“誰說不去的?你去,讓水水準備下,爹和木頭叔叔陪你們去。”

“真好,”茶茶狡猾地衝他眨眨眼,搖著小辮兒蹦出後院,木攬風冷冷道:“都七八歲的姑娘了,還寵?”

“不寵她,難道寵你?”葉長流擺擺手,微露疲色,“小丫頭自幼喪父喪母,她笑,不代表開心,只是不希望我們擔心……罷罷,不談這些……小裴既已辭去掌櫃之職,你覺得誰可勝任?”

“公子不是早料到這天,才有心栽培彌子瑕麼?其實裴公子這些年盡心打理生意,只為振興家族,如今責任已成,卸下這包袱,他始終還是想回到原點,查明當年的真相,為冤死的故人舊將報仇血恨……”木攬風略略一頓,眼角瞥了一下公子,“只是他不知道公子的身份,更不知你亦是為此……再返這個帝都的。”

“我將股權賣給亦商,本是盼裴家能再好一些,可現下仔細想想,坐擁傾國之富,又是故人之後,難免遭莫測之禍,亦商辭離,未嘗不是一種保身之法,回頭,也當讓老餘他們將產業零散分割,以免有人又動了其他心思。”葉長流穩穩當當的撩衣坐下,悠然微笑,“至於雪冤……那些人任意一個便是隻手遮天之輩,復仇談何容易?莫想過多,一步一步來吧。”

木攬風嗯了一聲,見公子眸光黯淡,後悔自己提及往事,正尋思著如何緩回氣氛,葉長流閒適而立,“走吧。”

“走去哪兒?”木攬風一怔。

“看花燈去啊,”葉長流勾住他的肩,食指一指,“不準推辭,還有什麼事比陪我們大小姐更要緊的?”

東都外城,寶樂廟前,花市燈如晝。沿街攤子一字排開,千萬盞彩燈密密匝匝,猶如星衢。

水水牽著茶茶一迭連聲地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穿梭在如潮人流之中,木攬風兩手拎滿稀奇古怪的燈飾,約莫是覺得丟人,逛到半途就溜進酒鋪,留下自家公子在喧囂熙攘中緊盯著倆孩子,以免失散。

“這是什麼燈?”茶茶提起一盞鑲龍繪鳳的花燈,水水瞥了一眼,揚起嘴角,“這是滿堂春,我以前在老家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