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些日子,而李妃恃寵而驕,風光過甚,你看著吧,皇帝也是時候該壓壓他們的銳氣了,”葉長流束髮戴冠,玉簪橫插,“至於,懸鐵府新府尹人選,大致上有誰?”
“順天知府袁叔函……或是廷尉郎中蕭伯言,”木攬風深深看了他家公子一眼,“當年你費了心思安排他們入順天廷尉,便是為了今天?”
“哎呀呀大木頭,”葉長流白玉琅環繫腰,眉睫一動,“袁叔函和蕭伯言俱是出身寒門,恩科入仕,秉公實幹,有棟樑之才,他們不論誰坐這位置,皆是萬民之福,什麼安排不安排,別把本公子說得如此陰險。”
木攬風斜睨他一眼,懶得接茬,只是沉默下來,專心趕車,葉長流斜倚窗稜,晃了晃手中的牛皮酒壺,慢慢飲了一口。
帝京深冬,紛白無盡,十里縞雲鋪著輪廓虛實之華。城門描字的金漆被陽光耀的炫目,葉長流掀簾側目,久久凝望,微眯的雙眸中散發出一股不言而喻愴然。
駕車的白衫人清冷俊逸,卓如仙鶴,而他身旁的藍綢公子更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隱隱然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引得路人的目光不時在他們身上停駐。
約莫是意識到自己招搖過市,葉長流重新縮回車廂,捻起光酥餅細細品嚐。不料恰在此時,馬車驟停,食盒被弄得散落一地,正想抱怨木攬風的御車技術,但聽簾外有人急促的喊道:“這是容府的車,容大人有急事,請速速讓出道來!”
車中人擰緊了眉心,戳了戳木攬風的背,“什麼容大人?”
木攬風轉頭看他,似笑非笑:“容辭。”
漆黑的雙瞳驟然一縮,葉長流朝對面這青蓬馬車凝目望去,平靜無波的深眸中瞬間拂起一道瀲灩冷絕。
第三局:初入龍城
“要讓麼?”木攬風捕捉到葉長流失措的眼神,眸光幽幽一閃。
也只是那麼一眨眼功夫,葉長流恢復素常慵懶,他揚了揚下巴,坦然笑道:“算啦,他都已經是大人了,正所謂民不與官鬥,咱們外來客還是應該識相點好。”
木攬風輕笑一聲,撥轉馬首,避過對方來勢洶洶的車馬,冷不丁冒出四字,“你不見他?”
“自然有機會。”葉長流輕飄飄的笑了一笑,“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看一步,何必自尋煩惱呢?”
時值暮落,夜攤欲起,人行如織,馬車在一座府邸前緩緩停下,守門的下人一瞅,連忙上前問安,葉長流慢吞吞的爬下車,瞥了一眼高高懸起的牌匾,微微一愣,“葉府?”
木攬風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道:“裴公子給你買的宅子,昨日剛掛的牌。”
“公子,你回來了,亦商請來京郊洛神醫,此刻正在偏廳候呢,您……呃……”裴亦商匆忙迎上前來,他錦衣沾塵,顯是一路快馬加鞭從醫館趕回所致,見原先還奄奄一息的公子神采奕奕的杵在跟前,不由怔住,“您的傷……”
“現在不是傷不傷的問題,小裴,我叫你給我置辦個平常的民宅,誰讓你折騰出這麼一座豪門大府了?”葉長流微顰著眉,一路亭臺樓閣,左轉右繞,兜了大半圈,最終伸手揉揉眉頭,“你公子我散財捐國,沒剩多少銀兩揮霍了,還要養茶水兩個小傢伙,大木頭也要靠我吃飯,能省即省吧。”
裴亦商怔了一下,公子素來揮金如土,何曾見過他吝嗇的模樣,又氣又笑,“公子爺,前年汴京的福昌商號遇危,福家曾到永安當用家宅抵押鉅額,老餘約莫是想留地升值,也未將此出賣,這回聽說您入京久居,便和我合計著稍微整修一番給您留著作府邸,您畢竟曾是天下第一有錢人,多少人排著隊等著一睹風華,總不能再將這大宅子賣了住小屋吧?再說,您不在乎這身外之名,我這葉府大管家還丟不起這人呢。”
“管家?”葉長流噎了一下,“誰敢支使大雍第一商做管家?木頭,你聘的?”
木攬風很識趣的搖搖頭,“裴公子已辭去商號當家一職,留在汴梁給公子當管家,”他頓了一頓,覺得有必要補充道,“我勸過了,沒用。”
葉長流見他們不似說笑,登時面沉如水,放下頑皮之態,辭氣凜凜,“裴亦商,將德慶年五成商權轉賣予你,是信任你能將商號發揚光大,也不枉費我這些年的心血,誰許你隨意辭離了!”
裴亦商肩頭微顫了一下,自家這主子往日總是一副笑語盈盈,萬事不上心的模樣,他可以視名門望族如草芥,亦可放下身架與下屬放縱調笑。可但凡涉及正事,方才還春水初融的眸子頃刻間凜然懾人,清冷森肅。
“公子對亦商有知遇之恩,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