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礙,大家不必慌成這樣……咳咳……”葉長流左手微抬,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喘息了幾下才緩緩地道,“這位大人是……”
曲定巒舉手為禮,客氣淺笑:“在下刑部尚書曲定巒,奉皇命前來調查此案,葉公子蒙冤受辱,在下定當竭力查明真相,還公子一個說法。”
“有勞大人如此盡心,葉閒感激不盡,”葉長流悠悠一笑,似乎沒有因為當朝二品大員的親駕受寵若驚,他頓了頓,溫和問道,“葉某身體略有不適,不知可否先行回府修養,稍適歇息再向大人細述案情?”
“自當如此,”曲定巒忙不迭聲地笑著,“葉公子調養好身子是要事,這裡上下已經打點好,公子這邊請。”
話音方落,幾位老闆便將他圍了起來:“我的當家呀,你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啊,天吶……”
“就是啊……仗著自己是個國舅爺就不把人放在眼裡啦……哎呀,我可憐的老闆啊……”
葉長流被他們的哭聲折騰的頭疼,“老秦、老趙、老餘,你們哭成這樣,別人聽了還以為我……”轉頭看向裴亦商,“小裴,我現在不'炫'舒'書'服'網',大事小事你先頂著……”
“公子,您受了傷,亦商在京中認識幾位不錯的大夫,要不要……”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在眾人的攙扶下,葉長流艱難的邁出黑牢,蹬上軟臥馬車,木攬風替他放下厚厚的車簾,對其餘的人吩咐道,“我先送公子回去,你們該辦什麼就辦,別打擾公子休息。”
話音未落,長鞭空中一揚,四輪闊車應聲而駛,木攬風就這麼把大雍四大名商晾在一邊,絕塵而去。
葉長流半死不活的靠在車廂內,直待馬車行了一段路,方才撂開車簾,對著木攬風邪邪的笑了一下,“他們沒追來吧?”
木攬風“嗯”了一聲,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你裝得很像。”
“看得出連你都嚇了一跳,冷汗都冒出來了……我差點沒笑出來……”葉長流以指腹揉壓傷處,真氣傳送之下淤青漸散,如此反覆幾次,原本身上駭人的傷消逝無蹤,肌膚白皙如常。
木攬風額間青筋凸現,他猛勒馬韁,欲要將車停下:“我這就告訴他們真相。”
“等等、等等……”葉長流連忙揪住他的胳膊,眨著眼睛笑了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若連這點假傷都看不過眼,那日後……”
“有我一日,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公子,”木攬風斬釘截鐵的將臉一沉,靜默須臾方道:“就為救顆棄子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值得麼?”
“於別人是枚棄子,我拾起來……沒準還能對弈扳局呢,再說……”葉長流脫去那件破衣,順手從廂內箱中取出一件藍綢錦袍,“救崔銘衝只是其一,能順帶將李大國舅拉下懸鐵府尹這位置,何樂不為?”
“你這招用得俗,”木攬風冷嘲一聲,“不過還算有效。”
葉長流笑意微微,傾倒壺水沾溼錦帕拭臉,“只能怪他笨了些。”
李德龍,打從一開始,就已經掉入葉長流所佈的局中。
公堂之上,葉長流唱得那出誓死不認罪的戲碼,其實正是給都察院的御史所聽,要得就是在刑部收到認罪的口供時,對供詞的真假產生懷疑。畢竟,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古往今來,屈打成招之事數不甚數。這樁案子說小不小,且證據匱乏,都察院若發現疑點,就會直接承報刑部尚書,那麼,即使刑部侍郎與李德龍是一丘之貉,也無法獨斷專行。
當刑部尚書看到這份罪狀詞的時候,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嫌犯竟是葉閒葉大公子,是要來拯救大雍大軍的大恩人,前兩天正因他的馬車遇刺而讓聖上勃然大怒,下旨徹查呢,這回怎麼又出現在死囚罪狀中?
這又是葉長流擺下的另外一條導火線,對身份來歷隻字不提,只是聲稱自己是叫葉長流的書生。
葉閒,也許全汴梁城的人對這個名字都不陌生,然而,知道他字長流的人,卻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極親近的人,亦或是能在刑部卷室調取卷宗的人。如果當初李德龍知道此葉長流就是彼葉閒,哪還敢對他用刑?沒把他放在供桌上拜就不錯了。
當然,葉長流身上所謂的慘不忍睹的“傷痕”“吐血”,不過是他自己搗鼓出來冤枉人的,可憐的府尹大人又加了一條“刑訊逼供,虐待囚犯”之罪,嗚呼哀哉。
“公子,這些畢竟都不是什麼大罪,李妃聖眷正隆,頂多削減俸祿,未必能除去李德龍的府尹之位吧?
“陛下忍他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