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沙啞,而這三哥除了道歉,再也說不出其他言語,但她可以感受到,抱著她的手,蘊含著真摯和溫暖,這麼多年的恐懼、悲傷和絕望,不曾想有一天,竟還能用這樣委屈的方式發洩出來,就好像一根溺水的木頭,令她抱住就再也捨不得放手。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哭累了,才緩緩抬起頭,葉長流玩笑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道:“三哥我這身衣裳可是江南上好的綢緞,被你哭溼了,可叫我心疼。”
藍格爾瞪他:“不心疼自己的妹子,倒心疼起衣裳來,做商人做了這許多年,良心也被賣了去?”
“讓我寶貝妹妹哭成這般難看的模樣,我的良心確是不知去了哪兒。”葉長流苦澀笑了笑,看了一眼容辭熟睡了臉,嘆道:“既已如此,我倒想問你一句,你當年為什麼要離開小容?他……他如此這般,更需有人能陪他,而不是……”
藍格爾低著頭,別過眼,道:“我……那時想陪他,是他硬要趕我走的。”
“他……趕你?”
“三哥,我那麼喜歡他,又豈會棄他不顧?”藍格爾眼裡一抹哀色掠過,“可你想,他看到我,想起的人又會是誰?越是看到我,他就越是難過,我除了離他遠遠的,盼他慢慢淡忘,又能做什麼呢?”
葉長流輕輕地閉上眼,彷彿沉澱心緒一般,“是我不好,對你,我不是個好哥哥,對小容,我不是個好友,對其他人……呵……”他沒有再往下說,只是搖了搖頭,藍格爾用袖子抹去眼淚,振作道:“三哥是世上最為我們著想的人,你瞞著我們,自是有你的道理,藍兒只盼你能好好保重自己,勿需過於顧忌我們,我現是藍族的公主,有自保的能力,至於容辭他……這麼多年也過來了,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壞的,不是麼?”
是麼?葉長流不知道。
他微笑著拍了拍藍格爾的肩,道:“那個只會闖禍的笨藍兒去哪兒了呢?”
藍格爾笑了笑,忍下心底酸楚之情,道:“笨丫頭明日就要隨軍出征了,皇帝既已把兵符授予八王爺,藍族便也要協同大軍抗華國,只怕我們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了。”
“那倒未必。”葉長流淺淺一笑,“只是你女孩子家,莫要成日舞刀弄槍的,就沒想過嫁人嗎?”
“你怎麼說起這了……”藍格爾神色一黯,“我都成老姑娘了,還有什麼人會要我……”
“待容辭心結解開,我定要與他說的,他耽誤我妹妹這麼久,可不能這般不負責任。”葉長流見藍格爾還待開口辯解,又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兄長如父,你啊你,莫再多言啦。”
藍格爾沉吟了一下,只道:“你要同他說你的身份嗎?”
葉長流眸中亮光微閃,“待他明日一醒,我會同他說。”
藍格爾釋然一笑。沒有什麼比站在眼前卻不能相認更痛苦的了,不論是對三哥,還是對於小容。
待到葉長流他們坐著藍格爾的馬車回到葉府,已是後半夜光景,容辭依舊昏睡不醒,木攬風道是因為這幾日服食過多的藥丸產生的副作用,葉長流略一思付,便決定讓容辭今夜先留在葉府住下。
藍格爾走後,葉長流立即去找舒子筠,未料他竟蹲在後院烤魚,大半夜不睡覺卻在烤魚,果真是這四師弟的作風,葉長流道:“容辭的情況木頭可是與你說了?”
舒子筠“嗯”了一聲,“知道啊,服了癮毒唄,怎麼?”
“怎麼解決?”
舒子筠一邊烤著魚,一邊轉頭道:“你問我?”
葉長流道:“這些年你最喜歡纏著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們一個擅於製毒一個擅於治病,你多多少少該耳濡目染一些吧,我可記得五位師兄弟中,就數你最過目不忘。”
“過獎過獎……”舒子筠笑了笑,“所以這種時候,你飛鴿傳書去問問大師兄二師兄比我來得更合適不是……”
“鴿子傳了,我不過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葉長流斜眼,“得了,頂多一百兩。”
“其實你們家容辭這個情況還不算嚴重,他只是到了晚上才需要服些藥物得以入睡,今天產生這幻覺恐怕是被趙雲水的屍骨給刺激著,你看你都失眠幾夜不是,可想他更是寢食難安,便把吃藥當做吃飯一般吃了,”舒子筠聞言笑眯眯飛快地道:“現在主要的問題就是,他吃曼陀羅葉吃了這麼些年,身體怕早吃垮了,嗯……和你的情況差不離,需得少操心,多加調養,具體吃什麼你得問二師兄,至於身上的毒可以藥解,也可以運功療治,我記得你家這木頭……會‘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