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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你不覺得答應得太魯莽嗎?如果他安了什麼壞心……”“我想不會,”可柔說,接著悽然一笑:“萬一是,也比落進日本人手裡好些!”張排長牽著兩匹馬走了過來,可柔戰戰兢兢的看著這高大的動物,張排長扶著她的手腕,把她送上馬背,要她握牢韁繩。她全心都在保護背上的孩子,軟軟的抓著繩子,絲毫沒有用力。馬不慣被生人騎,突然一聲狂嘶,前腿舉起,直立了起來,可柔一聲尖呼,連人帶孩子從馬背上滾了下來。幸好地上草深,張排長又在她落地時拉了她一把,所以並未受傷。孩子卻驚慌的大哭著。可柔心慌意亂的解下孩子,劉彪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一把從可柔手裡抱過孩子,捏捏手腕又捏捏腿,說:“放心,沒有受傷。”“哦,”可柔吐了口氣:“這個馬,我看算了,我寧願走路。”

劉彪審視著手裡的小孩,說:

“唔,長得很漂亮,就是有點像女娃娃。”

可柔嫣然一笑,抱過孩子來,忍住笑說:

“本來就是個女娃娃嘛!”

“什麼,我以為是男孩子呢!”劉彪說著,笑了起來,附近的幾個士兵也縱聲笑了。劉彪看看馬,皺皺眉頭,說:“現在不是訓練騎馬的時候,只好走路了。好,”他一舉手,大聲喊:“準備——開步走!”隊伍很快的上了路,王其俊和可柔仍然是走路。事實上,這一連人一共只有六匹馬,其中兩匹還運著輜重。士兵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很疲倦,但,都背著沉重的行囊,抬著機槍,一聲不響的走著,步伐穩健而快速。

這是一陣急行軍,可柔的汗已溼透了她那件短衫,新的汗仍不停的冒出來,沿著脖子流進衣領裡。烈日酷熱如焚的燒灼著,她的鼻尖已經在脫皮,面頰被曬得通紅。背上的孩子又不住的掙扎哭叫。可柔時時輕聲的安撫著:

“小霏不哭,霏霏不哭!”

霏霏是孩子的名字。但是,孩子仍然啼哭如舊。

王其俊也疲倦極了,生平沒有這樣吃力的急行過,何況是在夏日的中午。這樣走到中午十二點多鐘,劉彪才下令休息。一聲令下,士兵們個個放下沉重的東西,坐在草地上喘息,每人都是滿臉的汗和塵土,軍裝都是從肩膀上一直溼到腰以下。立即,有些軍人用磚頭架成爐子,收集柴火,開始生火煮飯,當飯香撲鼻而來的時候,王其俊覺得這彷彿是他一生中首次聞到了飯香。可柔已解下了孩子,抱在手裡搖著、哄著。劉彪走了過來,把他自己的軍用水壺遞給可柔,可柔看了劉彪一眼,就把水壺的嘴湊到孩子嘴上,許多水從孩子嘴邊溢位來,可柔用小手帕接著,然後用溼了的手帕去抹拭孩子的小臉。孩子喝了幾口水,不哭了。可柔把水壺遞還給劉彪,劉彪說:

“你自己呢?”可柔湊著壺嘴,喝了一口。劉彪又再把水壺遞給王其俊,王其俊也只喝了一口。然後,飯煮好了,劉彪派人送了飯菜來,可柔喂孩子吃了一點乾飯,大家正狼吞虎嚥的吃著,忽然,一個派去刺探訊息計程車兵快馬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叫著:“報告連長,敵人離此只有十五里!”“開拔!”劉彪大聲下令,於是,一陣混亂,飯也無法再吃了,大家又匆匆整隊,抬起輜重。劉彪一馬當先,隊伍又向前移動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停下來吃晚餐。

可柔靠著一棵大樹坐著,孩子坐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她看起來疲倦而頹喪,她脫掉了鞋子,腳底已經磨起了許多水泡,而且大部份的水泡都磨破了。她嘆了口氣,對王其俊說:

“爹,我實在無法這樣走下去了,告訴劉連長,我們還是自己走吧,一切只好聽天由命!”

劉彪已經走了過來,這幾句話他全聽見了。他站在他們面前,低頭注視了他們好一會兒。然後低沉的說:

“王老先生,說實話,我們現在的地位很危險,敵人正在後面緊追,我們的方向是廣西,可是又不能沿湘桂鐵路走,只好繞小路。小路必須有識途的人帶路,老實說,在今天一天中,好幾次我們和敵人只差幾里路。所以,我們像在和敵人捉迷藏,你們跟著我們,一切有保護,假如沒有我們,你們現在大概已經在日本人手裡了。”

可柔打了一個寒戰。王其俊有些激憤的說:

“真遭遇了,打他一仗也死得轟轟烈烈,這樣一個勁兒逃真不是滋味!”“老先生,”劉彪嘴邊浮起一絲苦笑,說:“我也真想打他一仗,他媽的日本鬼子……”他冒出幾句粗話,看到了可柔,又咽了回去,說:“不過,我們軍隊得聽命令,我們是輜重部隊,沒命令不能作戰,上面叫撤退,我們只好撤!”他吐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又說:“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