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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許謙益皺了皺眉,眼下最緊要的是,趕緊派人去接應許風寧,如果他猜的沒錯,他的叔叔們不會那麼容易讓許風寧從中東脫身,回到倫敦家裡。在這個節骨眼上,許致善停棺倫敦,各方大佬必然會從世界各地趕來弔唁,到時人多口雜,想要在媒體眼皮子底下搞點小動作並不容易,他們的盤算當然是許家少壯派風字輩在場的人越少越好。

他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保許風寧一路平安。

助理葉染站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釦了扣門,許謙益抬頭,見是自己的外派助理,豁然從躺椅上坐起來:風寧回來了?

葉染沒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

許謙益擰眉:什麼事?

她這才抬頭看許先生,逢許家大變故,這幾天許謙益狀態不大好,從前精神抖擻的面容覆上一片悲慼之色,眼神有些黯淡,略顯憔悴。他穿的倒是簡單,平常的家居服,很舒適的樣子。因為目前謝絕外客,也不必出去接待,他在自己的書房,一切穿著都從簡。

令他意外的是,葉染前腳剛到,他那位陪棺的姨媽也跟了來,因是守著故去的許先生哭了一夜,此時眼睛通紅,氣色並不好。

許謙益也不再顧葉染,起身就去扶他那位自幼相依為命的姨母:姨媽不去陪父親?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怎麼到我這兒來了?有事找我的話,只要讓人來叫,我馬上就趕過去。是不是父親靈堂缺人守?

姨母嘆了一口氣,握他的手:你好自為之。說罷,已經悄悄撇過臉去,暗自落淚。

許謙益更覺狐疑,把質詢的目光落在葉染身上。

葉染被他盯的不耐,心裡有些害怕,低頭退了一步:許先生……

什麼事?許謙益依然溫聲細語,但語氣中隱現的果決和利落讓人心底發顫,葉染不敢看他,緩聲說道:西府那邊出了點事,剛才阮太太身邊的小丫頭一路哭著跑過來,這事……我做不了主……所以……

許謙益神色微變:西府怎樣?

西府,這兩個字像一聲驚雷,劈在他頭頂,很久沒有聽過那邊的訊息了,誰都知道小許先生忙,許致善先生將這位養子當成接班人培養,會瞧眼色的人多,陳年舊事都壓著不敢說,一旦權勢將傾,所有的髒水都會向他潑來。

西府,這兩個字如今在許謙益的至親看來,是一支支刺向小許先生心臟的利劍。

他的叔父們必然會揪著舊事大做文章……偏偏是在這個緊要關頭,西府那邊的阮太太出了事。

管也是錯,不管也是錯。

他擰眉,差不多將要發火了,才從葉染口中逼出話來。葉助理跟著他很多年,一直都是許謙益這派的,那些閣老幾番遊說,她始終沒有另擇他枝。許謙益的為人葉染很清楚,這位許家大公子才真正能稱得上謙謙君子,在她的印象中,許謙益從來都是溫和仁厚的,對待親屬,對待手底下的人,一直都是客客氣氣,不動顏色。

他今天卻明顯不對勁,葉染再不開口,恐怕這位謙謙公子數年難得一趟的火氣都要撒在自己身上,她一咬牙,終於說道:西府阮太太那裡的小虞,剛剛一路哭一路跑,到我這裡來……說是……說是……

說什麼?他聲音有些喑啞,眼底透著掩蓋不住的憔悴。

阮太太恐怕不行了……

話音剛落,許謙益臉色變的更白,但許先生不愧是許先生,他的鎮靜與從容已經深得唐寧街謀略家的精髓,幾秒鐘時間,臉譜已經變化,很快掩蓋了真實情緒,表面上看不出一絲不平靜。只有注意細節的葉染才能發現,這位先生垂下的手已經握成了拳,指骨攥的沁白,那枚羊脂扳指,被扣在掌側,泛著冷光。

他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阮太太怎麼了?前陣子不是在保胎?父親很重視,飲食餐給都是東府調過去的,怎麼……

許謙益突然閉上了眼睛,聲音在微微發抖。

葉染有些不忍心,但人命關天的大事,她只能如實交代清楚:算起日子,是要生了,聽西府跑來的小虞說,太太生了兩天也沒生下來,這回正在那兒吊著命呢……

生不下來?許謙益大驚,女人生產的事他雖然不懂,但基本常識還是瞭解的,《左傳》中記載鄭莊公母親姜氏生莊公時難產,從此不待見這個生來帶禍的長子,才有了後來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但故事發生在醫療裝置幾乎等同於零的古代,才會差點發生母子俱亡的慘事,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倫敦!怎麼可能還有女人因為生不下兒子而賠上自己的性命?

是難產。葉染退後一步,不敢看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