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女人的電話,這個女人說要和她談談魯輝。
她們在國際展覽中心對面的聖心茶社見面。
“我叫樸潤姬。”
“我叫安琴。”
安琴始終沒將樸潤姬與肌公司老闆聯絡起來。樸潤姬個子不高,穿著也較隨意,看上去像一個初到中國旅遊的韓國大學生。樸潤姬沒說出自己的老闆身分,只說她和魯輝是同事。安琴對她的身分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她與魯輝的關係。這個女人的出現更讓她感到魯輝的神秘。她們也許在心中都對對方抱有一些敵意,但談話卻出乎意料地坦率。
一開始樸潤姬就說她也在尋找魯輝,她並不掩飾她對魯輝的好感。而安琴則強調了魯輝是她的男朋友,她甚至向樸潤姬暗示了他們的“那種”關係。樸潤姬沒有理解安琴說的“那種”關係到底是哪種關係,安琴索性直接告訴她:“我們住在了一起。”樸潤姬沒有表現出驚訝,彷彿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
隨後她們的談話就越來越融洽了。兩人均有收穫。樸潤姬從安琴口中知道了魯輝辭職後的一些行蹤,也就是說22號安琴還見到過魯輝。如果她那時認識安琴,她就能找到魯輝。可見她認為魯輝失蹤的時候,魯輝並沒失蹤,只是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而已。安琴得知魯輝在失蹤的前一天從公司裡辭職的訊息很驚訝,像被當頭打了一悶棍。
“為什麼?”
“因為升職。”
“升職?”
“是的,公司要提拔他——當部門經理,於是,他辭職了。”
“不可理解。”
“我們也不理解。”
談到這裡她們沉默了一會兒。她們並不是要利用這沉默再作一次理解的努力,而是讓沉默來強調她們的不理解。
安琴分析,魯輝失蹤不外乎兩種可能,要麼是精心策劃,蓄謀已久;要麼是遇到突發事件。此前她傾向於後一種可能,因為在魯輝失蹤前她沒發現任何徵兆。至於生活中出現了什麼突發事件,她無從想象,因為任何想象都不可避免地將她引向恐懼;她甚至想,只要他很好地活著,他怎麼傷害我我都能原諒。她想對他說,我愛你,我原諒你的不辭而別。她可以承擔所有的痛苦,只要他幸福。如今,她傾向於前者。這讓她感到更為恐怖。魯輝頭天從公司裡失蹤,第二天從她這兒失蹤,其間難道沒有聯絡?如果有聯絡,聯絡是什麼?魯輝,太不可思議了。
她們都不願把魯輝看作一個騙子,儘管魯輝的行為讓她們不理解。毫無疑問,她們不瞭解魯輝,可這有什麼關係?她們一點兒都不懷疑她們的直覺,直覺告訴她們魯輝是一個正直、善良、能幹、穩重、樂觀 的人。
她們啜著西湖龍井,在柔和得有些暖昧的光線中
互相打量著,這時她們才開始真正地認識對方。
“你是—個外表很冷,心裡著火的女人。”樸潤姬說。
安琴點點頭,說:“我心裡真的著了火,而且是撲不滅的那種火。”
“火很大嗎?”
“能燒著天。”
樸潤姬笑了,她大概想到了通天的火焰。
安琴沒笑,她即使在說著過分誇張的比喻時也是認真的。安琴本來是準備藐視面前這個女人的,因為在她身上看不出多麼女性的魅力,但偶然瞥到樸潤姬眼中的一束光芒,讓她改變了態度。眼中能閃爍如此光芒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她想,她是一個追求理想的人。
“魯輝應該感到幸福。”樸潤姬豁達地說。
“他會的。”安琴頗為自信地說。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123。
魯輝從安琴的房間裡出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並未意識到這是一種留戀,對房間、房間中的氣味和房間中發生的一切的留戀。天氣悶熱,院中無人,兩隻叫不上來名的長尾巴鳥在樹上啾啾嗚叫,嬉鬧一陣飛走了。一對幸福的鳥,魯輝想,它們飛向何方呢?據說鳥兒知道哪裡是真正的樂園,因為它們視野開闊;再者,鳥兒距離天堂也比人類距離天堂要近得多。看著鳥兒像兩條綵線消失在灰暗的有些壓抑的空中,魯輝心生羨慕,作一隻鳥兒多好啊,鳥兒永遠是飛向未來的。
鳥兒沒有過去,至少魯輝是這樣看的。
出了院子,魯輝有一點兒迷惘,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他已辭了工作,他不會再回到公司裡去了。想到工作,他便又想到樸潤姬,想到她厚厚的既柔軟又灼熱的*,還有她那雙噴火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如果一個人膽敢凝視一分鐘,他